而赛场下,他又如此冷酷,带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沉稳。
“国内参加职业摩托车的人太少了。”金阁在旁边嘀咕道,“他是国内第一个拿下GP冠军的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姜喜摇头。
“国内多少人是因为他才骑的摩托车。对于很多人来说,他就是偶像,是传奇,是要追逐和打败的目标。”
姜喜扭头瞥了他一眼,“你呢?”
“我也是。”
金阁看着屏幕里如闪电飞速过去的人,语气是少有的认真,“我们曾一起并肩作战,可是,他抛弃了我。”
“……”
金阁叹气,“虽然都是摩托车赛,但是赛场不同,所有训练和技巧也不同。我知道他一直想参加达喀尔拉力赛,但是目前以他们车队的实力是远远不够的,且不说要参加这个比赛,最低标准是5000公里赛程了,他还坚持用国内的品牌,这就等于和国外那些顶级摩托车手相比,在从起跑线就输了一截。”
“就算他现在什么赛事都尽可能的带着团队参加,可是那又如何呢?”
姜喜不知道原来俱乐部里也有这么多的情况,不过,那是她不能决定的。
不管舅舅做什么选择,她都百分百支持他。
姜喜怕他又逼自己去让舅舅回场地赛,只能转移话题,“这些视频里你在哪里啊?”
金阁有些不好意思,随手指了指。
姜喜一看,好家伙,全是垫底。
不过——
他还想找补几句,却被姜喜打断了。
“你这是配合不同摩托车的颜色,换的发色吗?”姜喜注意到比赛后的一些镜头,一眼就看到了靠发色鹤立鸡群的金阁。
“是啊。”金阁顺手翻出一张照片,是一辆银白色摩托,“给你看看我现在的车,是不是炫酷极了?”
姜喜抬头看向他的银巴发色,“我听人说,老换发色容易头秃。”
“你放心,我秃不了!!我可以植!”
“……”
好吧。
姜喜顺利地把话题引走。
金阁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己头发上了。
姜喜这才能安静地继续看视频。
只是,看着看着,她忽然愣住了。
“这是哪场比赛?”姜喜指着某段视频问道。
金阁凑过去瞟了一眼,“这是悉哥最后一场公路赛。比完他就退了俱乐部,转去了拉力赛,怎么了?”
姜喜呆愣在原地。
这场比赛她看过。
脑海里蓦然回忆起两年前。
母亲刚死没多久,她被父亲逼迫开始拍短视频的时候。
因为不同意拍摄,她被打的非常惨。
除了脸上没有伤口,她身上可以说没有一个好的地方。
那一天,她第一次逃课,去了益通镇最高的广场大楼。
十一月的凉风已经带着冬季的寒意。
冷的刺骨。
她已经饿的喝了好多水充饥,感觉走起路来的时候,肚子里都是咣当咣当的水声。
不过没关系,只要死了,就不用再痛苦了。
姜喜坐在天台的边缘,俯瞰着整个益通镇。
镇子很小,据说这里不过十几万人。
大部分人都生活的极其安逸舒坦。
可是,为什么偏偏她要成为最不幸的那一个呢。
那是她第一次喝酒。
一瓶2块钱的小白瓶,两口下肚人就开始昏昏沉沉的了。
不过,这样真好。
不仅能消减一些内心的恐惧。
醉了,身上也就没那么疼了。
她不希望自己死的时候,还要承受这些痛苦。
可就在她站起来准备从天台跳下的那一刻,广场对面的大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段摩托车比赛的视频。
摩托车手们冲过赛道,朝着唯一的终点而去。
她看见有一个选手因为前面的选手车子失控,被撞了一下,摔了出去。
可是,他没有终止比赛,反而很快地站了起来,重新回归赛道。
整个过程里,她这个外行,也看得出来这个选手一直遭到故意的针对和黑手。
可是,他却像是丝毫不受影响,明明位于劣势,却依旧在一个个弯道的时候,一辆辆超车而过。
硬生生从垫底,挤进了前排。
最后一圈的时候,那车子几乎快要平行到地面。
车尾火花四溅。
姜喜看着他,身体都不由得跟着倾斜。
原本死气沉沉的心,因为这一场比赛而激动起来。
再最后100米的时候,他瞬间加速,超过了所有人,以及其微小的差距,逆袭成了第一。
他驾驶的那辆车子,也在过线之后彻底失控,撞向了护栏。
他跳车而去。
很快就有记者追了过去采访他:
“……这次比赛看得出来,你全程都属于被压且无法摆脱束缚的一个状态,你当时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