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带着让人胆颤的冷笑,本就冷戾晦暗的眸子多了几分阴沉,
“你跟他们都不一样,你是最特别的那个,没人能取代你位置。”望年赶紧哄他,生怕他再次发疯,到时候受苦受难的还是自己。
“前几日说不稀罕,现在说我最特别,哪句话才是真的?”
“苏子韫都被你杀死了,你还想我如何?”望年懒得同他争吵,换了一本书,坐在床上看书,“爱怎么想随你,自寻苦难,你别想着我哄你。”
楼玉树转头肃然地注视她,猛地站起身,浑身散发出暴怒的恐怖,大步迈出房间,头也不回。
“楼玉树……”她探头喊他,见他消失在视野里,便不去管他。
到了晚上,楼玉树还没回来,如云做了饭送进来,胆怯地瞄了望年一眼:“夫人……吃饭。”
“楼玉树没回来?”
“老爷……他叫我好好照顾夫人。”如云现在一提起楼玉树就害怕,全然没了晌午来这里的好心情,胆颤心惊地说,“老爷午时离开前样子好可怕,快把我吓死了,我还以为他要杀我了……”
望年温声安慰女孩:“没事,有我在,他不会伤害你的,你去吃饭吧。”
如云愣愣地说:“老爷会伤害夫人吗?”
“之前会,现在也会,以后很难说。遇见这种打你的男人,记得赶紧跑,知道吗?”
要不是为了做任务,要不是楼玉树长得太勾人,她才不会忍下去。
如云若有所思,似懂非懂地点头。
等了半个时辰,不见人回来,望年饥肠辘辘的,只能先吃。
这如云看着憨憨老实,做事挺勤快的,虽然说不上做得多好吃,望年一有吩咐,她立刻跑来做事。
在如云吃饱后,她嘱咐如云去烧水。晚上无聊,她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头发还没干,困意袭来,她俯趴在床上,渐渐入睡。
楼玉树没回来,她睡得不踏实,担心他会不会跑去杀人泄愤,简直罪孽深重。改天,应该拉着他去捐香火积功德,求个心安理得。
半夜,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她睁开朦胧惺忪的星眸,脸上还印着被子的压痕,慵懒地斜倚在床塌,楚楚柔情地望着进门的楼玉树。
“你去哪里了?”她刚睡醒,声音甜柔像是裹了一层软绵绵的云,苦笑地凝视着脸上还挂着怒气的他,想着还是哄一哄吧。
他慢慢靠近她,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彻底冲醒了望年。她起身,轻声里带了些许震愕:“你……去杀人了?”
楼玉树没应她,将包袱放在她身边,狂热与极致的冲动在眼里沉沉地翻涌。那张俊美的脸庞在夜色里若隐若现,散发出冷怒与阴郁。
“这是什么?”手臂撑起身子,她后背发麻,好奇地伸出手,心里十分害怕里面是个人头。
他缄默地揭开包袱,昏暗的烛光里,一件刺着金灿灿祥云纹路的西域裙装展示在眼前。
眼眸深处的疯狂与执着在黯然的灯光里快要溢出来,宽厚的大掌抚摸衣裙纹路,他低声道:“穿上它。”
望年:“……”
“那夜你跳舞给苏子韫看,现在就跳给我看。”
望年登时睡意全无:“你大半夜发什么疯?”
他用力地拽起望年的手臂:“别逼我给你穿。”
“行啊,我倒看看你怎么逼我。”那双眸子同他直视,下一秒,楼玉树直接了断地扯开她身上的一层薄薄的里衣。
“好啦,我穿,发什么疯?我给苏子韫跳舞,他送我满屋子的金银珠宝。你要跟他比,你送我什么?哼,诡计多端的穷男人。”
楼玉树再次恼怒,不是气她骂自己,而是望年当真惦记着苏子韫:“你不许再想他。”
“我没想,你转过身。”望年叫他转头,不想让他看自己换衣服,可楼玉树纹丝不动,赌气似的地冷着脸看望年在自己面前换衣服。
好不容易穿好衣裙,她无奈地在他面前转圈:“满意了吗?”
楼玉树哪肯,拉着她,拉过另一个包袱,取出头饰,胡乱地为她梳头,在她散乱发髻上插满珠钗金簪,缀上嫣红的花朵,再狠狠地绑上那条绊发带子,烙刻上属于他的印记。
她看到他从萧听那里抢来的金簪,低声问他:“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想杀萧听的?”
他没应,一味地打扮望年,将她发髻缀满金珠银玉,花饰带子。
满头重物压得望年头重脚轻,看着有种怪异的繁重美感。
他喜欢她穿得这般华彩艳丽,眼神里的欲念掩盖不住,哑声说:“抱我。”
望年站起身,回头看他:“你不许再折腾我了,我给你跳舞就是了。”
绚丽金纹的羽衣霓裙在霞光般的烛火里透着粼粼的光彩。她素足莲步,环佩铿锵清脆,半裸的腰肢缀满铃铛,轻纱裹着她净白如玉的肌肤,倩影绰约,一如那个清晨未做完的梦,令他意乱情迷。
他伸手抱住她,飘荡的空虚如晴天万里上寂寥浮动的云层,辨不出方向。他害怕梦里的望年不说话,无法牢牢地握住手里,那是一种无力感。
他是云,努力地停留在天空,却又随时飘忽不定。
望年可不可以给他一根绳,拴他停留,不必沉浮?
他汲取她身上的栀子花香,朦胧而柔和的气息,好似一朵在绿野风中摇曳的小花,静悄悄地滋润他空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