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身上还盖着楼玉树的玄衣外袍,楼玉树自己穿着单薄的衣裳,脸庞若冷霜覆盖。
“醒了就赶紧起来。”
望年偷笑了一声,抬头看他的脑袋进度条,还是少得可怜。
要不是怕她冻死,耽误他找秘笺,楼玉树铁定不会给她盖衣服,更不会让她靠近吧。
楼玉树站起身,厉眸微眇。
这女人为何总是看他的头顶?
他走出山洞时,摸了摸并不凌乱的发冠,犹为不解。
两人整顿片刻再次出发,穿越在茂密的丛林里。此刻他们想的不是找到黄橙紫,而是能走出密林,即为幸运之事。
望年披着长发,发尾时不时地撩动窄小山路的树丛,时而被风吹起,发尾打在楼玉树的脸,下一秒被楼玉树拽住头发。
“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你来?”望年把发带塞他手里,背对着他。
其实他只会梳男子的发髻,眼下没有梳子,更不想为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挽发,当即扔还她,径直往前走去。
“多事。”望年抿了抿,抬手结结实实地绑了一个低马尾,一路小跑跟上楼玉树,没一会儿凌乱不堪。
丛林毒虫瘴气多,他们还在野外狩猎餐食,走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密林传来阵阵清脆悠扬的陶笛声,众鸟乱飞。
楼玉树纵身一跃,瞬间飞上高耸入云的大树,眺望远处陶笛声的动静。
那里有隐隐飘荡的炊烟,似乎有人家居住。
他落地指了指前方,二话不熟地朝前方行走。望年蓄势待发,小跑地跟在他身后。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竟然赶在落日之前走出密林。
落日余晖撒漫在青葱的田野,澄澈如镜的湖水染上秾丽妖冶的色泽,炊烟袅袅,一座又一座木屋农舍坐落在湖边,依山傍水,看着恬静祥和。
他们警惕地往前走去,身后丘陵树丛走来一个服装奇特的俊逸少年。
映入眼帘是耳垂挂着一个石绿色的耳坠子。高翘的发髻缀满翠绿的玉石,绘鸟的白衣,石绿色的裤子,腰间佩戴彩色的草木纹路的腰带。
与楼玉树、望年他们的服装相比,他像是隐藏在深山里的少数民族。
少年凝视他们良久,眼神里闪过丝丝诡怪的神色,带着恐惧与警惕地退后一点,半晌回神:“你们是谁?”
楼玉树将来人上下打量,正要说话,望年温声道:“小哥好,我们误入丛林,迷路了,没想到闯进你们村庄,能否带我们离开?”
“不行。”晨晓行当即否认,眸光里的炽热异常明显,“我们已经很久没去过外面了。”
不远处村里传来一阵方言的呼唤:“晓行哥,快来啊,东雅开始闹了。”
“你们进来吧。”晨晓行话罢望了一眼望年,急急忙忙地跑进村寨里。
望年媚气的眉眼微挑,笑盈盈说:“他在看我。”
楼玉树无语,冷嗤一声:“自作多情。”
她撇撇嘴,往古朴的寨子里走去:“山野民刁,咱们不要放松警惕。”
“你一人谨记即可。”楼玉树暗暗讽刺她,迈开步子,警惕地打量村寨里的布局。
外围用光怪陆离的石头高高筑砌,只有一条大路可走。进入村寨,排排整齐的房屋农舍星罗棋布,在中间空出一片宽敞的土地。
土地中间竖起一根耸入云端的老树干,分支出来的树干顶端系着数不清的红绳子,随风飘扬,有种说不出的荒芜沧桑。
他们很快被村落里热情好客的小孩围住,推搡地往村落深处走去。
一路上,村民们的打扮大同小异,女子的石绿四面裙尤为精致,双耳上的石绿耳坠格外晃眼,脖子上挂着青翠的玉石,看到他们时纷纷出门好奇地张望。
男子单一只右耳挂着耳坠,女子双耳坠,无论男女老少,在玉石的衬托下格外神采飞扬,别有一番风味。
“村子里来外人了,哥子妹子都俏得很。”
热热闹闹的围观搞得望年有些不知所措,笑脸相迎间就听到一个女孩问:“你们来这作甚?”
“我们迷路了。”
望年回答完就看到十几个爽朗的女子围住楼玉树,她们两眼放光芒,像是豺狼觅到猎物,企图不言而喻,甚至抬手捏他的臂膀。
楼玉树冷眸闪过阴沉的杀气,拔剑恐吓她们,吓得她们尖声大叫,惊恐万分地退后。
望年赶紧解释:“他是要表演舞剑,你们别怕。”
冷光四射的宝剑入鞘,他那双漂亮得泛光的锐眸瞪着望年,把她搂在身边,不情不愿地说:“这是在下妻子,不要再靠近我。”
突然冒出这句话,望年讶然地望向他,笑得羞涩:“他脾气不好,不要见怪。”
众人一听不怪,反而觉得楼玉树是个好男人,转头挽住望年往一户人家走。
听村民们说他们几百年前跟着祖先定居于此,与世隔绝,不轻易接待外人,更不愿出去外面看看。
因为地势高陡,位置偏僻,朝廷管辖不到,他们自成了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当望年询问能否借宿时,一个叫珍花大娘积极热情地拉住望年往家里走:“我家还做好饭菜呢,孩子,跟着我走,亏待不了你们。”
晚上,他们顺势吃完饭,留宿在珍花大娘家。屋檐下挂着一条条翠绿的丝带,晚风吹来,丝带发出沙沙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