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心体贴地想来讨好他,结果泼了一脸冷水。不信邪的她再次进攻:“树树,我想给你惊喜呀,你不喜欢我下次不做就是,你吃点吧。”
“不必。”
她就像一根难以拔出的龋齿,让他难受,让他恨不得连根拔起。
花言巧语能哄得男人们为她前赴后继,他可不是苏子韫那个蠢人,被她的花招欺瞒。
“我已经哄过你了,你别不识好歹。”望年越想越来气,“拿给萧听吃。”
这话里的刺如山如陵的磅礴气势压得他呼吸不得。隐隐怒起的他挑了剑,把那托盘划成两半,东西尽悉碎在地上,溅了她一身。
“我刚买的裙子……”望年气得要打人,迎上他的利剑,胆怂地退后一步,轻笑道:“没关系,我还有新衣服。”
“我说了,当你有别的选择,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他的眸里满是冷厉与沉郁,不知为何,近期以来所有的酸涩与怒气都似江海朝宗一样,齐齐向他的方寸之地倾注。
“楼玉树,你吃醋了,死不承认。”
楼玉树伫立于黑漆漆的回廊,冷笑一声:“自作多情。”
她蓦地噙着泪花,姣美的脸上汩汩淌湿,哭得戚然悲凉,哽咽地控诉他:“人家给你做吃的……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摔了,你别想再得到我的体贴。”
楼玉树静静地盯着她的泪目,令他徒生一阵怜惜,就像是一条喷在墙壁上笔直的血迹,不忍心擦拭,而为之向往。心间不觉柔软,却泛着苦涩。
见多了她哄男人的把戏,他没法信任她是真心的。
“你们在干嘛?”黄橙紫见望年哭得伤心,急忙扶起她,安慰道:“姐姐你怎么一身脏,去我房间吧。”
楼玉树不悦地提剑上去,想要拎回望年。
“你要是跟到我房间,你就别想治病了。”黄橙紫颤着双腿跟他理论,急急忙忙把望年拉走。
待察觉楼玉树没来,望年擦了擦眼泪,骂骂咧咧:“这都不心软,他石头做的吧?”
黄橙紫回头看她,关切地安慰她:“楼玉树是不是欺负你?姐姐,你别哭了,你不是说多试几个男人嘛,何必为一个男人落泪?”
她抬起头,望着月亮,一心想放弃攻略,无奈地叹气:“我装的。”
黄橙紫:“……”
第二天,萧听早早地为两人治疗隐藏在他们体内的顽疴痼疾。桃花香有洗髓清毒的功效,一颗附上药引再入口。
楼玉树犹豫了片刻,把手递给萧听:“我可有心疾?”
萧听冷漠地瞅了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为他把脉:“没有,心口有何症状?”
“无事。”
楼玉树怀疑他故意不给自己医治,所以佯装说他没事。
万药谷谷主也不过如此,连他心疾都看不出来,庸医!等出了万药谷,他自行去看大夫。
两人爽快地吞咽下去,一阵恶心的气味由内到外地散发出来,瞬间反胃想吐。
萧听神色恬然,不慌不忙地把他们引到药浴,需要泡整整六个时辰。
入了药浴,楼玉树脸上宛若霞光烘烤,渐渐红润起来,浑身经脉抽疼。他轻轻蹙眉,额角泛着点点汗珠,但他依旧忍着,好似这些痛苦都不在话下。
门外响起萧听的声音:“望年姑娘,同我上山采药如何?山上风景很美,你会喜欢的。”
望年还没回答,方坤随后积极回答:“我要去,闷死我了。”
小花的锁链哐哐作响:“方叔去,我就去。”
黄橙紫立马举手:“我也要去。”
“小花去,我也要跟着去。”张尧光附和着说。
只有大徒弟李留听话,留下来照顾房间里的两个病人。
萧听郁郁不乐地看了一眼黄橙紫等人,嘟囔一句,没眼力见。
耳畔是他们的欢声笑语,楼玉树身上的抽疼愈发强烈,如烂如腐,如凿如剐,反复回旋。
他想开口,然而身上的疼痛让他喉咙沙哑,如鲠在喉。
他多么希望望年留下来,像往日那样甜言蜜语地哄哄自己,或许没那么疼了。
心里的酸涩渐渐扩散,他方才问了心疾之事,可萧听的敷衍以及妄想撼动望年的想法的种种举动,让他更加厌恶此人。
第39章 蝴蝶
等到他们回来时,楼玉树与谢景宸在药浴桶里泡得皮肤发白发皱。荡着一身欢乐气息的萧听把他们分到两间房间,让他们赤身在床上躺好。
谢景宸由萧听针灸,而楼玉树则是由他的大徒弟李留负责。
李留苦着脸,鼓足勇气才敢进房间,临深履薄地把药箱放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看楼玉树光溜溜的身躯。
楼玉树那张俊逸的脸冷沉而阴鸷,喉音里的声音冽然:“过来,你看看我是否有心疾。”
李留天不怕地不怕的,面对他的压迫感,浑身忍不住胆颤,生怕楼玉树一个不悦就拔剑杀了自己。
他颤抖的手触碰在楼玉树的脉搏,细细诊断,诚恳地回复他:“没有。”
“可我为何总是心悸,一阵疼一阵酸?”
“许是你没休息好,我给你一颗安神药,一会儿针灸封住经脉后你就吃下睡一觉,保管心慌全无。”
对视上楼玉树不信任的眸子,李留壮着胆子同他直视,发颤地回应他:“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不能怀疑我的医术。年纪轻轻,杀戮颇重,这是要损功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