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了不得了的事,颤抖地摸了摸怀里的步摇与金钗,想要还给她。话没来得及脱口,门被人排闼直入。
欧阳晓知魂惊胆落地站起身,麻利敏捷地躲在土庙石像的后面,把自己伪装成不存在的透明人。
血染红了他月白色的锦袍,望年静静地坐在地上,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淡然地望着楼玉树手里提溜的男人。
苏子韫像块黏糊糊的糖人裹满了血水,奄奄一息地被扔在她的面前,似乎快不行了。
她不懂楼玉树的脑子里哪根筋抽了,像是故意抛在她面前炫耀。
门口冷风扑面而来,寒气如蜿蜒盘旋而来的痒爬上她全身,难闻浓重的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土庙。
她同在杀戮欲里沉浮的楼玉树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四周静静地,只有火堆里燃烧的细微星火声。
楼玉树擦了擦脸上的汗与血,沉如幽潭的眸子里蕴含了极致压抑的杀气,还有丝丝不为人察觉的快意。
像一头饱腹膨脝的野兽,磨牙吮血,露出凛冽岸然的威力。
绮丽的火色倒映在他的瞳孔,冷厉的脸庞多了几分昳丽。
苏子韫被痛醒的,吐了一大口鲜血,目光混浊地看到眼前的人,惊愕而恐慌地喊道:“诺海……你没事吧……”
望年没敢开口。
缄默不言的楼玉树走到望年身边,修长的身躯蹲下,遽然捏住她后脖子,在她耳边低低地问话:“什么感觉?”
望年凝眉地与他对视:“你想干嘛?”
“我问你话呢?什么感觉?”楼玉树拽住她,逼她与自己对视。
“你放开她,楼玉树,江湖是江湖人的事,不敌你是我技不如人,不要牵扯到她。”苏子韫艰难地爬起来,无奈双脚被绳索困住,他勉强地跪在地上,妄图前进。
“多痴情呀……”楼玉树不屑地发出冷笑,“望年,我说过,当你有别的选择时,我会毫不犹豫地斩断。既然选择招惹我,你就没有任何二心的机会。”
她紧紧地攥紧拳头,气愤极了,却被迫仰头与他对视:“我知道了,你闹够了没有,闹够就松开,很痛。”
“那就痛着,长记性!”
楼玉树眸光冷暗了几分,猝不及防地,拽紧她的后脖子,鲸吞牛饮般地埋头啃她的嘴唇,学着望年之前的做法,不管望年的呜咽,更不在乎面前痛苦咆哮的苏子韫,在里头搅得一方混乱。
之前还亲得很青涩,现在完全是跟她发脾气。她被咬得特别疼,恼恨地咬他舌头,两人互相地撕咬,不断较量。
这一次吃得一点儿都不开心!
第45章 你个疯子
楼玉树嫌弃地推开她,嘴唇被望年咬得深红,还故意用大拇指揩拭她嘴角的水渍。
“楼玉树,你个疯子。”望年嘴角出血,眼眶发红,气得浑身发抖。
她知道苏子韫躲不了被杀的命运,可楼玉树在他面前这般吻她,算什么?
感情进度条还是那个鬼样子,还好意思装得跟吃醋一样。
楼玉树嘴角勾起,阴森森的眸子瞥向怒不可遏的苏子韫,猛地站起身。
剑出鞘了,银白的剑影一闪而过。原本还在发怒的苏子韫彻底倒在火堆旁,血流滩满了整片地。
望年的心猛地被揪了一下,惊骇地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到苏子韫的尸体。
思绪一片空白,她不想睁开眼看苏子韫的惨样,可他的死状在脑海里不断地放大又升腾。她只能告诉自己,方坤会开心得跳起来吧。
然而想到苏子韫身处危险还想护着自己,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心酸与惋惜。她说服不了楼玉树的,因为只要她一开口为苏子韫求情,下一个遭殃就是她自己。
楼玉树解开她的绳子,侧头注视着她空无一物的发髻,有些不悦。
望着望年落寞地走到庙外,他冷声命令道:“拿来。”
欧阳晓知胆寒地探出脑袋,涩然一笑:“我就是跟她借来看看,拙荆必然会喜欢这样款式的头饰。”
楼玉树扔了一袋钱给他,接过头饰,略有急切地走出去。
“见鬼了,这样的人都有妻子?”欧阳晓知震惊地啧叹,垂首看到苏子韫的尸体,走出土庙,感慨万分,“江湖要变天了。”
夜风冷得入骨,沉默不语的望年有些疲惫,很想找个地方歇息,尤其是没有楼玉树的地方。
楼玉树不会如她所愿,而是驰马踏过她身边,搂住她骑马。
他们在马上过的夜,一路无言。
夜晚行路怕有野兽,马儿的视力更没有楼玉树的好,可楼玉树依旧不怕死地跃马扬鞭。
察觉望年脸色不好,还不理自己,楼玉树心情自然好不到那里,故意拿胸膛撞她后背,撞得她好几次差点扑倒。
望年紧紧握住马鞍,回眸瞪他:“撞得爽不爽?”
楼玉树不理她,策马疾驰时依旧用胸膛压她后背。
“慢点,我快被你撞飞了。”望年被他弄腰酸背疼,忍着气,继续承受他的冲撞。
她在风中凌乱了碎碎念,大声喊道:“我不喜欢没礼貌的男人。”
楼玉树收敛了些许,脸上的冷色微融,降慢速度,把她四处飞扬总是打到自己脸的头发弄到她的前面。
凌晨他们趁着微弱的晨曦,遇到赶路去集市的猎户,问了路才到了一处小店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