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树,这里杀人要被通缉的,你知道吧?被通缉,咱们俩就难了。”
“废话!”楼玉树眸中闪过一丝鄙夷,转了转手里的剑鞘。
出来闯荡江湖,被官服通缉自然会麻烦,所以平时做任务,他尽量选择没人看到或者抓到偏僻的地方,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突然清空街道必然同官府沆瀣一气。打手们通常杀了人,清理现场,官府再假模假样地巡逻一下,无人问责。
“躲好!”楼玉树让她靠着墙,剑不出鞘。
迎面十几把刀剑劈头盖脸而来,不容分说,楼玉树于危难中云淡风轻,挥剑斩击,无形的罡气汇聚成风刃,杀气凛然,逼退所有人。那些打手的招数还没发挥出来,被楼玉树打得溃散四乱。
仅仅几个眨眼的时间,望年嘴里的加油都没来得及脱口,就结束了。
“妈的,王佑康这老不死的,没说这么厉害。”他们伤势很严重,相互搀扶着离开。
俄而间,结队的捕快正义凛然地追捕了几个打手。楼玉树揽住望年的腰,飞腾直上,轻身跨过房瓦,消失在黑夜里。
“树树,你真棒。”她朝楼玉树的脸上亲了一口。
痒痒的感觉从脸颊向四周扩散,胸腔里的心开始雀跃起来。
“再乱来,扔你下去。”
望年并不畏惧,搂紧楼玉树,睡意沉沉地靠在他身上,任由疾风在身上驰骋,不由自主地沉沉入睡。
系统:[记忆碎片掉落,请宿主接收。]
祖父久久地伫立在村头,等待一辆香车宝马缓缓驰来,但每次等来的都是瘦弱的老驴与来来往往的村民。
“别等了,小树享富贵呢,回来跟你种田吗?”
“小树那么小,以后回来都忘了你,谁要一个泥腿子当阿爷。”
“阿爷回家吧,他不会回来的。”
“我就说嘛,没有血缘都是白眼狼。”
祖父没说话,坐在衰败的柳树下,望着夕阳西下回窠的鸟儿,祥和而温馨。
他才不信他们的话,鸟儿都留恋旧林,更何况是人呢。
“小雪,祖父给你做好吃的。”
“汪……”
“做什么好?做小树爱吃的炒肉片。”
“汪汪……”
小楼玉树双手发颤地夹起一块肉片,不慎落在地上。
这是他今天唯一的一片肉,因为他今天背不出一本书,被先生打了三十下手,眼睛都哭红了。
旁边的男孩见状立马抢走地上的肉,在这里吃慢一点就要被人抢走。庄园里的少年们每日进行严格的武力训练耗体力,总是饥肠辘辘的。
眼下来个小的,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他碗里的饭菜,一把推倒他。
他力量小,根本守护不住,每次没吃几口就被抢走,只能求他们给自己留一点。
灵武族坐落于伏神山深处,重重叠叠的山峦困住想出去的,头顶的天空只有那么一小块。
从离开家那天起,他每天都好想祖父与小雪。
家里的天空辽阔无比,他经常在麦田里同祖父躺着数天上的云,悠闲地度过一下午,醒来总是惊讶地发现自己在床上。
他控制不住大哭,管事的男人瞅了他一眼,觉得他的哭声很烦,抽起鞭子朝他手臂上一挥,他哭得更厉害了。
“我要见我阿娘,叔叔,让我见见阿娘……”
男人一脚踢开他,一双眼睛如野兽般骇人:“这里没有阿娘,只有主人。”
这里每天都有先生逼他们打架,小楼玉树不喜欢打架,他想回到祖父身边。
晚上,他趁巡逻的人不注意,在地上摸爬滚打,准备偷溜出去,想恳求阿娘别送他走。可庄园大成迷宫,他只记得一点路,稀里糊涂地钻进各种花坛和狗洞,终于爬出了灵武族的庄园。
远处星光点点,山前一片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路面根本看不清楚,山间隐隐还有狼嚎声。
他鼓足勇气,一边哭一边跑下山,身后的灯登时亮起,照亮了路。他吓得在山间翻滚,如同要被送进屠宰场,轻而易举地被人抓住。
“我不要,我要阿娘,祖父,来接我回家,祖父,祖父……”他歇斯底里地挣扎,哭到快被背过去,一路上如何挣扎都不管用,还落得一巴掌拍得他头晕眼花。
狼狈成狗般被拉到杨绯月面前,她坐在明亮高堂,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俯瞰可怜的他。
“怎么好端端跑了?小树,跟阿娘说说。”
他哽咽地恳求她:“阿娘,我见不到你,我害怕,他们欺负我小,我想回家,我见祖父。”
“在阿娘身边不好吗?”
“我要祖父。”
“行啊,只要你打赢他,我放你出去。”
小楼玉树望向门口一个挺拔的少年,比两个自己还高。
“我……我打不赢。”
“那就学,学会了便能回去。”
第二天,一个飞踢过来,他痛苦地倒在地上,身体快被踢碎了。他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打趴下来,根本打不赢。
他没日没夜地练习握匕首,把练武房里的靶子扎得千疮百孔,隔天又带着新的疤痕接受新的招式,新的挨打。
这一日,他同那少年打了一架,看着胡搅蛮缠,终于用匕首割伤少年的手。随之而来,被少年整个抱起来摔在墙上,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昏迷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