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杀的,他今晚叫我过去,我用剪刀杀了,后来把剪刀扔在湖里,我不想活了,他也别想活。”她冷漠地说出这番话。
“你为何要杀他?”
“他虐待我已久……”女孩子掀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
人群里跑出一个披着斗篷的女子,她跪在地上:“是我杀了王佑康,跟欣婷无关。”
围观的百姓骤然喧哗大闹,纷纷指指点点。
赵大人拍了拍惊堂木:“肃静,堂下何人?”
“民女珍花,安州人士。”珍花取下斗篷,泪目婆娑地抬起头看赵德明。
望年与黄橙紫激动得握住彼此的手,谢景宸立即嘱咐捕快带他们去厢房,叫捕快带话给知县大人。
知县大人得知后,宣布终庭改日再审,立马前来拜见谢景宸:“王爷,您有何吩咐?”
“把刚刚那两个女子带上来。”谢景宸命令他。
“这……”知县大人犹豫片刻,不得不听令。
王佑康是他小舅,他本想帮王佑康找到凶手,安抚自家夫人,偏偏有谢景宸插手,他也不敢明目张胆。
珍花与欣婷很快被带到厢房来,她们正要跪下,望年拉起与自己长得相似的珍花,仿佛看到自己站在对面,哭笑不得,难怪昨晚王佑康认错人。
“珍花,你阿娘叫我来找你了。”
珍花抬起头,潋滟的眸子流转间愣了片刻:“你从族里出来的?”
“正是,我们去了你的族里,你发生什么事跟我们说说。”
珍花惊愕错喜,眼眶泛着泪花,哑声道:“我……我杀了人,王佑康是我……”她控制不住地啜泣,话都说不清,模样甚是惹人怜惜。
望年拍了拍她的后背,扶她坐下,也让欣婷坐下。
隔了好一会儿,欣婷生无可恋地替她回答:“是我杀的。”
“你闭嘴,”珍花瞪她,擦了擦眼泪,低声道:“我原本在安州,那日送一位好友离开安州,遇到欣婷。她从鄢陵县逃到安州,碰到我时跟我喊救命,我不忍心弃她,怎知让王佑康一路掠到鄢陵县。那赵大人的手下被他收买,见我俩没有路引还是让我们进城。我一直在王家府里……”
“期间……我也逃了,每次都被抓回来,而她……她每次都出卖我。”珍花气愤地打了欣婷的手臂,“我待你这么好,你怎么这么对我?”
欣婷垂下眸子,泣不成声,解释道:“王佑康说不能放你走,不然他会杀了我家人。他说会给我钱,我的爹娘也一直叫我听话,他们每天都跟我要钱,不给就要卖掉我妹妹,给我弟弟娶老婆。我以为王佑康那么喜欢你,你会过上好日子的。”
王佑康完全不会打珍花,而她呢,没有珍花漂亮,全然是个出气筒,受气包,被王佑康在床上百般虐待,万般抽打。
既然如此,她觉得珍花在王佑康身边不愁吃喝,过着富贵生活不好吗?
“那是你以为……你没资格替我选择,我不喜欢他……跟着不喜欢的人,哪怕天天山珍海味都是痛苦。”珍花哭得无力,反复哽咽。
昨日,王佑康带她去拜访知县大人,女宴上,她远远听到韩宣同那些大人们谈笑风生。
自卑像茂密生长的藤蔓缠绕她的全身,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悄悄地离开宴席,想要逃跑可又觉得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这么狼狈痛苦地活着。被父母抛弃,被族人抛弃已让她痛苦无比,又不愿相信韩宣拿着她的钱欺骗他,没有去赶考。
怎知,半路让王家的仆人找到,被锁在王佑康的房间里。王佑康半夜受伤,发现她逃跑被抓回来。
怒火攻心下,王佑康打了她,妄图霸王硬上弓。她同他争执推搡时,不小心用剪刀捅了他,后来在欣婷的帮助,她逃跑了,可欣婷一人揽下了罪责。
“你做得很好,你没错。”望年轻声安慰她,只要谢景宸一句话,珍花肯定没事。
“这王佑康简直死有余辜。”黄橙紫靠近一点,帮两个女孩查看伤口,而后说,“其实,韩宣没进京赶考,是因为救人受伤了。”
“他……受伤了?”珍花更自责了。
珍花深呼一口气,冷静许多:“跟欣婷没关系,你们放了她吧。”
“是我杀的,我在他水里放了耗子药。”欣婷眼泪汩汩落下,涩然一笑,“对不起,珍花,我也没有办法,我妹妹……被我爹娘卖了……我找不到了。要不是王佑康骗我家产,我们家也不会落得支离破碎……我真的没办法了,都去死吧……”
黄橙紫气得浑身直哆嗦:“你爹娘太过分了,你知道她被买去哪里吗?”
竟然有鬻儿卖女的事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现,谢景宸攥紧拳头,决定为欣婷打抱不平。
欣婷绝望地嚎啕大哭:“我不知道,我爹说就是城西一个叫老牛的人牙子,后来人牙子用十两把我妹妹卖给了一个老大娘。”
谢景宸大喝一声:“谢安,去把老牛抓过来,让衙门的画师画下人/贩/子的模样,尽快。”
欣婷一听,直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谢谢贵人,欣婷做牛做马报答您。”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谢景宸的手下前来禀报:“主子,晨晓行与巫师来了。”
黄橙紫比任何人都急,直接站起来:“快叫进来啊。”
听着脚步声,似乎还有别人。门外有一个人犹豫了,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