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轻轻沉默了，她现在的确走不开。谢展大言不惭地说：“他跟我在一块儿呢，我们心有灵犀，我就这么遇到他了，怎么样！”
真让他给能的！虞轻轻无视谢展得意的语气：“他把手机关机了，你能让我跟他说句话吗？”
牛皮吹上天，临要帮忙了，谢展还是有点怵：“咳咳，你知道远宵……他这个人就是不看手机的。他要是把手机关了，肯定就是不想其他人联系他，我可不想惹他生气。”
反正都是那个人，但如果是闻远渡，谢展肯定就厚着脸皮去了；可如果是那个家伙，说半天都问不出个字来的，谢展就不想拿热脸去贴人家了。
虞轻轻知道现在这家伙嘴上说不愿意，实际上是在充分发挥律师的职业素养，在讨价还价呢。可现在想见到闻远宵更急切的是她，一番讨价还价后，双方终于以让宋慧如把这该死的厚脸皮律师从黑名单里无罪释放为条件成交了。
谢展满意了：“好吧，你先等一会，不过——哎？现在还不行，我没看到他。等我下次等他出现到时候马上给你打电话！”
“好，那我等着。”
挂了电话后，虞轻轻第一次如此满心期待着谢展的电话，满心期待着那一刻。
但等到晚上的夜戏都拍完了，虞轻轻从片场出来第一时间去找手机：“今天谢展打电话来了吗？”
甜甜应了一声说：“哦！有啊！不过是一个小时之前了，他问我你在干什么，我跟他说姐你还在拍戏呢，不能打扰，谢律就说好吧，那就下次吧。”
随着甜甜的声音，虞轻轻也看到了手机里那个已接电话，时间显示在一个半小时之前。
虞轻轻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心慢慢沉了下去，直到屏幕自己熄灭了。
“轻轻姐？”
“谢展有说过什么时候他再打来吗？”虞轻轻突然问。
“没有说具体时间呢。”
“那就……等下一次吧。”虞轻轻有些落寞地眨了眨眼，她将全身的重量埋进椅子里，视线有些空荡，漫无目地看着忙碌的片场，感受着一阵阵轻柔的穿堂风拂过。
“没关系，我再慢慢等。”
等待将时间拉得无比漫长，直到三天后，谢展的电话终于在虞轻轻有空的时间里打过来了。
虞轻轻以最快的速度抓起手机，“喂”一声之后，她听到的还有自己迟来的激动的心跳声。
“姑奶奶你可真是个大忙人，”电话那头说，“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虞轻轻说，“远宵呢？”
“知道知道，但你得记得给我说几句好话啊！”谢展碎碎念。
天见可怜，他也很不容易的好不好！他终于截到了那小子！但要让那小子开机接个电话吧，你敢这么说，他就敢不理你，绝对会当做没听到一样！
谢展想了个歪主意，既然说不动他接电话，那就由谢展自己打电话，然后把手机塞给他。
都递到面前来了，看他还接不接电话！
谢展没有挂断通话，他把手机放在口袋里，开始实施他的强塞手机计划。
虞轻轻听着电话那边一片安静，只有偶尔的摩擦声脚步声，手指不由攥紧了手机。
在等待的漫长中，她脑海中模拟起待会儿要跟闻远宵说的话。他会说什么，他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可糟糕的是，虞轻轻之前打好的那么多的草稿和腹语，在此刻就好像乱窜的小鸡仔，她一松手就在心里到处乱跑，杂乱得根本理不成有序的言语。
“……你干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像是隔着遥远的距离。
“……嘘，有你的电话，兄弟，你就接了吧……”
第一道声音极有效地制止了虞轻轻那种纷繁复杂的想法，世界就像在一瞬间按下了戛然而止的终止键。
虞轻轻什么都不再想，而是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道声音上，她太过于专注，以至于一时间并没有说话。
对面似乎也意识到什么，虞轻轻张了张嘴，千般话语只是化成两个字。
“……远宵。”
电话对面安静下来了，短暂的争吵声远去，能清晰听见安静的呼吸声，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虞轻轻声音小小哽咽了一下开口：“打扰到你了吗？我就是……就是那么久了……”
“想问问你过得怎么样……”
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像巨大的河流激荡起海啸，一瞬间席卷而来将他击溃。
电话那头的男人迟疑了，他听出了声音里的犹豫和纠结，听出了迟疑和想念。
“我很好。”他终于开口说。
从他前几日遇见谢展的时候就不待见他。他不喜欢也不适应那样嬉皮笑脸的人。
谢展也的确是个狗皮膏药，闻远宵已经有意避开他，他还是死不要脸地黏上来。每次找到他也不说什么话，一个劲的低头看手机，好像在琢磨着什么阴谋。
直到今天，他直接把手机塞到自己的手里，依然是笑嘻嘻的，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兄弟，你就接了吧……”
谁跟你是兄弟。
闻远宵沉下脸来，动手之间很想直接把手机打飞，但是手机里轻飘飘传来的两个字，一下子就让他的所有反抗都停留在原地。
“……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