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包袱里装着一个十分精美的木匣,木匣上刻了一副百鸟朝凤图,看起来美轮美奂,生动至极。
宁晚晴伸出手指,扣开锁头,将木匣的盖子揭开,便见里面放着一尊观音像。
观音手持净瓶,一身雪白的观音帔微微飘扬,大有立于云端,俯瞰世间之感。
一旁的思云若有所思,“姑娘,这观音神像,好像和寻常见到的不太一样……”
被思云这么一说,宁晚晴也认真打量起这观音的面相来,寻常的观音面,都是面颊饱满,慈眉善目,但这一尊观音像却十分清瘦,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宁晚晴盯着观音像看了一会儿,忽然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唇角不经意勾了勾。
“姑娘,您笑什么?”思云忍不住问道。
宁晚晴将观音像放回了木匣子中,道:“没什么,到时候咱们就送这个。”
思云似懂非懂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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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千秋节这一日,京城的雪恰好停了。
俗话说,“下雪不及化雪寒”,宁晚晴本来还想多睡一会儿回笼觉,但思云和慕雨却早早地将她拉了起来。
迷迷糊糊地洗漱过后,思云便拿出黄若云准备的衣裙帮她换上,而后,两人将她推到铜镜面前,慕雨为她挽发,思云便帮她上妆。
蛾眉轻扫,嫣红染面,樱唇点绛,一支芙蓉步摇,斜插发髻之中,流苏琳琅落下,看起来明艳动人,顾盼生姿。
慕雨忍不住惊叹,“姑娘真好看!”
思云也高兴地看着宁晚晴,满眼都是自豪,“姑娘今日入了宫,一定能艳压群芳!”
宁晚晴正揽镜自顾,听到这话,便放下了镜子,抬起手来,取下了那支特别的芙蓉步摇。
慕雨有些诧异,“小姐怎么把步摇拆了?”
宁晚晴淡淡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况且,今日的主角是皇后娘娘。”
宁晚晴说罢,思云和慕雨面面相觑,顿时明白过来。
宁晚晴瞧了一眼妆奁,随手挑出了那支玉色的荷花簪,道:“就用这个罢。”
宁晚晴收拾妥当之后,便出了听月阁,径直走向了中庭。
下人们甚少见到她盛装打扮,皆是愣了片刻,才俯身行礼。
然而,才走到中庭回廊处,便迎面遇上了两个人。
宁锦儿与她爹宁遂,才从外面回来,宁锦儿一见到宁晚晴,面上溢出嫉妒之色,她轻哼了一声,“不是说未婚男女不能见面么?妹妹不是一向最守规矩,今日怎么要入宫觐见了?”
宁晚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只对着宁遂福了福身,“二叔。”
宁遂只淡淡点头,“今日是千秋节?”
“是。”宁晚晴答道:“皇后娘娘有旨,让我与兄长嫂嫂一同入宫。”
宁遂沉默了片刻,道:“好,去吧。”
宁晚晴微微颔首,看也没看宁锦儿一眼,便离开了。
宁锦儿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顿时面色愠怒,“父亲!宁晚晴简直视我如无物,您怎么不教训她?”
宁遂瞧了女儿一眼,她眉宇蹙起,一脸的不高兴。
“管好你自己便罢。”
宁锦儿一听,更加生气,“父亲,您平日里万事不管也就算了,如今母亲被送出了府,咱们二房的地位日渐低下,再这样下去,我和弟弟只怕连站的地方都没了!”
“还有,她宁晚晴对朝廷无功无绩,凭什么入宫觐见,与贵人们同贺皇后千秋?您当年战功赫赫,若不是腿受了伤,早早归隐,今日这帖子,也当有我们一份!”
宁锦儿心中不服,当年若是父亲没有受伤,常平侯府与东宫的联姻,未必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住口!”一向平静的宁遂,忽然严厉地呵斥道,将宁锦儿吓了一跳,她只觉得更加委屈,抽抽搭搭道:“好好,母亲离开了,父亲不疼我,那我走就是了!”
说罢,宁锦儿便哭着跑了。
宁遂看着女儿的背影,抬步想追上去,可受伤的左腿却沉得迈不开步子,他踉跄了一下,终究是握紧了拐杖,沉沉地叹息了一声。
马车提早了一刻钟,从常平侯府出发,一路驶向皇宫。
到了宫门之外,黄若云率先下了车,宁晚晴随后落地,她微微抬头,只见朱红色的宫墙绵延至无尽的远方,雄浑大气的宫门前,侍卫们正在逐一核查要入宫的大臣与官眷。
所有人都跟着队伍徐徐向前挪动,唯有一人站着不动。
他身着青色官服,看着品阶不高,但却站得笔直,定定地立在热闹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恍若一根隽秀的青竹。
宁晚晴正要收回目光,却见“青竹”忽然转身,向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目光交汇的一刹那,年轻官员登时眼前一亮,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宁晚晴:“?”
第16章 千秋节
宁晚晴穿越到了原主的身体里,却并没有继承她的记忆,故而见到有人过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就当她正思量该如何打招呼的时候,却见那年轻官员,在距离她三步左右的位置停住了,对着宁晚晴身旁的黄若云一揖,“长姐。”
宁晚晴一怔,好奇地看向黄若云,只见黄若云笑得温柔,“正清,你今日也来了?”
黄钧道:“我本不该来,但老师叫我同他一起入宫。我想起姐夫回京了,前段日子太忙,未来得及拜会,便想等你们过来了,招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