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生得过于阴柔,还带着几分风流,气质与官家截然不同;
四皇子赵霄凌乃惠妃所生,性格直率,长相俊美,行事随心所欲,倒是少了几分儒雅,且他领命在外点兵,就连今日也没能回来;
至于六皇子么……
李延寿下意识看向六皇子赵霄平,人如其名,学问、武艺皆是中庸之才,就连长相也是平平无奇,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在一众皇子之中,也是最不起眼的。
李延寿又看向了太子,不得不说,珍妃容姿倾城,而太子也完美承接了母亲的优点,故而太子虽然没那么像官家,却生得天人之姿,更令人过目不忘,站在一众人中,简直鹤立鸡群。
但李延寿自然是不敢这么说,于是道:“皇子们身份尊贵,都是官家的血脉,小人瞧着,无论是哪位皇子,都是极好的!”
靖轩帝瞧他一眼,笑得玩味,“你这老东西,也学会跟朕虚与委蛇了?”
李延寿忙道不敢。
靖轩帝笑了笑,道:“老大精明能干,这是他的优点,却也是他的缺点;老二做事不择手段,可能力却还欠些火候,这才害了他自己。至于太子……”
靖轩帝的视线落到正在应酬的赵霄恒身上,道:“他同幼时却是变了不少,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如今是看不见了,只不过……不知他心中的怨气,还剩下多少?”
第27章 长相思
靖轩帝的话一说完, 李延寿立即打量了一眼他的脸色。
李延寿觉得靖轩帝也有些矛盾,一面盼着皇子们历练成才,一面又忌惮他们拥有自己的势力, 且靖轩帝对于赵霄恒的心思,又格外深重一些。
李延寿只得安稳道:“从前殿下还小,不同官家的难处,如今长大成人,自然就明白了官家的苦心,且官家一直待殿下不薄,他定是感念于心的, 不然也不会收敛脾性。”
靖轩帝却冷哼一声,道:“但他最亲厚的, 却不一定是朕这个父亲,他不是还有个舅父么?”
“这次大婚, 宁暮因西域动荡, 回信不归,宋楚河便也说要顾着北疆, 不肯回京城,谁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靖轩帝一想起宋楚河,神情就变得冷郁了几分。
李延寿知道,玉辽河之战是官家的心病, 而宋家剧变却是宋楚河的心病,玉辽河一战过后四年,北僚卷土重来, 靖轩帝不得已重新启用了宋家在北方的势力, 他虽然重新给了宋家权势与地位,宋楚河也答应了出山, 但那不代表两人心中的刺已经拔了。
李延寿不敢随意答话,便道:“官家无需忧心,这定国公不回来,岂不是更好么?他若是常常回来,势必影响太子,如今他镇守北疆,官家却与太子朝夕相对,言传身教,孰远孰近,那是一目了然啊!”
这话说完,靖轩帝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些,“还是你会哄人。”
李延寿笑得讨好,“小人不过是实话实说。”
就在这时,却听见一阵瓷片摔碎的声音,靖轩帝抬眸看去,只见长公主赵念卿踉跄不稳地站在殿中,她左手拎着一壶酒,右手拿着一个精巧的酒杯,她对面站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年轻官员,此刻正涨红了脸,尴尬地杵在原地,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赵念卿妆容明丽,恍若一朵艳色逼人的芍药,她似笑非笑道:“黄大人怎么如此不禁逗,才说了两句话,就吓得连酒杯都端不稳了?哈哈哈哈……”
靖轩帝蹙了蹙眉,“念卿,不得胡闹!”
赵念卿听见靖轩帝的声音,不慌不忙地回过头来,笑道:“皇兄,臣妹可没有胡闹!听闻这位新上任的大理寺正最擅破案,臣妹便想请他讲一讲断过的案子,给臣妹饮上一杯,可谁知他竟如此忸怩!”
在文武百官面前,这调笑声显得格外轻挑,而被长公主赵念卿调戏的对象,则是黄钧。
靖轩帝面有薄怒,道:“李延寿,你去——”
赵霄恒听到了动静,连忙走了过来,道:“父皇,交给儿臣罢。”
靖轩帝见赵霄恒开口了,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便点了下头。
赵霄恒快步到了赵念卿身旁,顺势挡在了黄钧面前,笑道:“姑母,您喝多了。”
赵念卿面色绯红,不冷不热地瞧了他一眼,道:“怎么,还敢管你姑母了?”
赵霄恒温和地笑笑,“孤不过是关心姑母的身子。”他说罢,便对身后的黄钧道:“黄大人也真是的,姑母不过是想同你喝一杯,你也是太过紧张了,快去喝杯茶,醒醒酒罢。”
黄钧如蒙大赦,连忙对着赵霄恒和赵念卿一揖,便退了下去。
赵念卿见黄钧走了,顿时意兴阑珊,凉凉开口:“没劲!”
赵霄恒却道:“姑母先坐。”
赵霄恒引着赵念卿重新坐下,桌面上摆着两只酒壶,赵霄恒拿起了金色的,亲手为她斟了一杯酒,道:“姑母尝尝,这酒如何?”
赵念卿此前并没有留意这个金色的酒壶,见赵霄恒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便也不情不愿地端起了酒杯,轻抿了一口。
这酒入口极烈,就连赵念卿这般常年饮酒之人,都差点儿呛住了,而后,清甜的滋味便慢慢爬上舌尖,又逐渐散开,待酒滑入喉咙之后,余香还在,但又好像带了一丝苦涩,令人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