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是墨亦辰的朱砂痣。
他在外打仗,都还念着她。
……
诸多回忆交织在一块儿,令她心火难耐。
她迫切地想要重回过去。
只因,现在的处境糟糕透顶。
唯一能令她心里好受些的就是,慕辞死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
她至少还有明天。
而慕辞只能待在黑黢黢的地下。
想到这,慕卿卿莫名又生出斗志来。
她大口大口地吃了几口饭,眼中满含着活下去的渴望与野心。
……
大年三十。
出征大军还在路上。
他们驻扎在一处山谷内,没有丝毫过年的气氛。
将士们都在思念亲人,对这一仗感到茫然。
夜幕降临。
墨亦辰拎着一壶酒,主动找上了温瑾昀。
却见他独自站在冷风中,衣摆猎猎作响。
“喝点酒,暖暖身。”
或许是经历得太多,又或许理解温瑾昀的丧妻之痛,墨亦辰身上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气度。
温瑾昀没有接,眼神空洞无光。
“下官不饮酒。”
墨亦辰鼻翼微动。
他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温太傅,心事太多,早晚会憋出病来。”
温瑾昀转头看向墨亦辰,眸光漠然清冷。
“王爷,将士们都歇息够了,拔营吧。”
闻言,墨亦辰神色微变。
他伸手拦住温瑾昀。
“太傅,今夜是除夕。”
温瑾昀的眼神没什么多余情绪。
他原本如玉般温润的双眸,如今只剩下疏离冷漠。
哪怕对着墨亦辰,他的态度也没有多谦逊。
“这一路,我们都需白天休息,夜间赶路。
“具体原因,下官已经向王爷禀明过,王爷也同意,交由下官安排。”
墨亦辰抿了抿唇,脸色也不似之前那样好说话。
他当然知道温瑾昀坚持夜间赶路的用意。
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将士们有血有肉,不是冷冰冰的打仗兵器。
对此,墨亦辰还想再争取。
温瑾昀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王爷若坚持让大军原地休整一夜,便枉费了我们前些天的调整。
“何况,下官不认为今夜的调休有何意义。
“家人健在,天天都可团聚。
“现在停下,不过是在伤春悲秋,一边思念亲人,一边对战事生抵触。
“届时军心动摇,只会得不偿失。
“如若王爷不介意打败仗,下官亦不反对王爷的决定。”
他的这番话,态度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墨亦辰听完,下颌紧绷。
他唇角下行,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憋闷。
“秦风!”
“属下在!”侍卫秦风上前一步,行了个抱拳礼。
“传本王命令,拔营,赶路!”
秦风心中存疑,却还是立马应道。
“属下领命!”
拔营时,将士们难免有怨言。
但他们的第一要义是服从军令,抱怨也不过是片时的。
这些日子,他们夜间赶路,每天都需吃药膳。
这药膳是温瑾昀调配的,能够帮他们护肝排毒。
正因为如此,将士们都不觉得有多吃力。
另一边。
北凉这段时间也在练兵,调派大军前往南境支援。
双方兵力不相上下,取胜的关键就在于领兵者。
天启有百战百胜的墨亦辰,北凉也有他们的常胜将军。
为了杀杀对手的锐气,北凉王特意派出当年两国交战的主将——冯骥。
十多年前,那场让天启吃尽苦头的大战,让冯骥的名号响彻诸国。
此后很多年,天启的武将们都怕对上此人。
如今的冯骥五十多岁,两鬓霜白。
行军路上,他一直在研究墨亦辰的打过的几场仗。
了解了对手的攻守风格,他们才好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已知的不足为据。
未知的才更令人不安。
冯骥最为关注的,还是天启的军师。
“那位温太傅,早年曾参与过天启与阿敕勒部的交战。
“不知是否是得力于他的献策,才让天启迅速反败为胜。”
副将听了,猜测道。
“也未必就是他一人的功劳。
“但此人确实不得不防。
“末将听闻,他是天启皇帝最为器重的大臣,历经三帝,仍官拜太傅。
“如今更是手握大权。
“这样一个久居官场的能人,本事肯定不小。”
冯骥若有所思。
他捻动手指,缓缓道。
“听说他最近丧妻,倒是能利用好这一点。
“小人诱之以利,君子欺之以方。
“在战场上,兵不厌诈。”
副将对温瑾昀的事知之不多,听到冯骥提起丧妻之事,一时心生不解。
“将军,逝者已逝,还能拿她做要挟吗?”
冯骥那细长的眼缝中透出一抹深意。
“他的夫人是安阳公主,说起来,我们有些渊源了。”
当年安阳公主为人质,他还见过。
可惜那位公主没派上什么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