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液体刺激着冰冷的手指,纪曜觉得那一块烫到灼人。
他指尖微微一颤,而后叹了口气,手继续往前伸,握着手巾替轻轻替沈梵梵擦去了脸颊上的泪痕,又问了一遍:“哭什么?”
明明只有一个月多月没见,再见,却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沈梵梵没说话,死死抿着唇,缓缓摇头。
哭什么呢?
曾经她憋不住话,巴不得在纪曜面前把心掏都出来,告诉他她喜欢他,她想他,她一直念着他,但到了如今,她不可能告诉他她在哭什么。
她知道自己说了,他会难过。
终于长大了,成熟了,会考虑更多了,但快乐和自在反而少了。
……
齐野一直偷偷关注着沈梵梵,几乎是在看沈梵梵哭了的一瞬间,他就想递纸巾,但他低头找了很难久也没有找到。
等找到的时候再抬头,他看到沈梵梵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一个男人,而且男人正在为沈梵梵擦眼泪,他递纸巾的动作一顿,视线落在纪曜的脸上。
男人生得好看,并不比当红的明星差,身姿笔直,一身气质斐然,比常人优秀了不知多少。
他自坐下就一直看着沈梵梵,并未回头,可齐野却觉得莫名的危机突然跃上心头,他放下手,暗自皱眉,想不到这个男人会是谁。
印象中,他并未在圈内听说过这号人物,但他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
到了整场表演结束,观众席上的人散场了大部分,齐野才发现他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
他看到坐在沈梵梵身边的男人探身往座位旁伸手探了一下,拿来了一个折叠轮椅打开,而后撑着椅面移到了轮椅上坐好。
一系列流利又顺畅,看着十分的熟练轻松,脸上的表情也始终平静淡然。
就算做着这种看着并不好看且有些难堪的动作,他依旧气质斐然,淡雅非常。
齐野忘了动,就这么愣愣得盯着看,而后,他的视线下移,不自觉地看向男人盖着灰色薄毯的腿上。
纪曜突然转头,淡淡地扫了齐野一眼。
视线对上的时候,齐野心上一颤,这才慌乱的收回了视线。
可低下头的下一秒,他又拧着眉头有些气愤的想,一个残疾而已,一点攻击力也没有,他到底在慌张什么。
于是,他重新抬起了头,又恢复了之前文雅温和的模样,而后轻咳了一声,抬手拍了拍沈梵梵的肩膀:
“梵梵,要走了吗?”
“我经纪人今天没有一起来,能带我一程吗?”
“抱歉,我还有事。”
沈梵梵快速道,然后头也没回,起身向那个坐着轮椅上的男人追去。
看着那道急匆匆的背影,齐野嘴角拉直,温柔的目光也瞬间冷了下来,同时,他察觉到了另一道冷似利剑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转头,齐野就看到左前方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看着自己,冷冷地目光好像带着警告,“齐先生,好巧,今天没戏?”
齐野认出了这人就是最近因为常晴频频出现在网上的人,但他并不熟,也没想到对方会认出自己,更猜不住他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齐野只能客气地笑了一下,把刚刚在沈梵梵哪里没用到的借口用到了这里,“请假来看偶像。”
而更让齐野感到惊讶的是,男人身边坐着的人他很熟悉:
--傅薄言,尚格的大老板,也是《空濛》的出品方。
傅薄言回头,微笑着开口问道:“一个人?”
“嗯。”
“那可不安全。”傅薄言的目光移向某处,脸上的笑容敛了一点,“经纪人没来?”
齐野不敢回头看,扯着嘴角,应着头皮点头,“他有事。”
“哦,是吗?”傅薄言收回了目光,对齐野笑了笑,“听闻齐先生在业界一向敬业勤奋,被人称为劳模,难得请假,你好好玩。”
“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语毕,傅薄言和纪叙离开了,齐野松了口气,才发现自己手心都是冷汗。
……
傅薄言和纪叙快步往后台走。
“男主是你选定的?”纪叙突然问。
傅薄言点头,“担心梵梵?”
说着,他笑了笑,抬手拍了下纪叙的肩膀,“别担心了,我你还不放心吗?”
纪叙敛眉,抖开了傅薄言的手,“我担心我哥。”
闻言,傅薄言沉默了下来,所有话到了喉咙,最后都变成了一声叹息。
因为父母的关系,他们几个从小就认识,由于年龄相仿,他和纪曜呆在一起的时间,比他亲哥还长。
他哥就是一个工作机器,所以他们兄弟两的感情并不算太亲近,他时常羡慕纪家两兄弟,但在纪曜出事的那一年,他曾对自己的这种羡慕嗤之以鼻。
可之后,他又继续羡慕,但也担心。
不要说纪叙,就连他,偶尔面对纪曜的时候也会有点害怕,却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
常晴从舞台上下来,出了侧门,一眼就看到了纪曜,她有些懵。
纪曜怎么会在这?
“常晴。”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但常晴有些不适很确定。
出差在外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