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声音,跟在邵振洲身后的夏居雪下意识就顺着他手电筒的光圈看过去,果然,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只死相凄惨杂毛横生的小老鼠……
夏居雪浑身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呃!”
“呕!”
夏居雪的那声“呃”,倒是被她成功地压在了喉咙里,阮春媚却是再也忍不住,哇哇哇地干呕了起来,撑着林少峰的胳膊,呕得翻江倒海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语气却是尖锐得很。
“这是什么鬼地方,住的破也就算了,竟然还有蛇!我明天就回去,再也不在这待了,以后也不来了,也不会再有人拦着你带兵去野外训练,你也就能彻底耳根清净了,呜呜呜——”
众人面面相觑:……啊这!
相教于阮春媚的失态,夏居雪虽然面上还算镇定,心头却还是笼罩了一片阴影,她实在是怕极了那种软体动物,原本还以为北方蛇少,以后就能眼不见心不怕了呢,而且去年,她还真是再没见过,怎么今年,又跑出来了呢!
因着这番缘故,散场回到家后,夏居雪忍不住探照灯似的,把自家屋里的各个角落都给严格检查了一遍,连已经落锁的厨房也被重新打开了,同样从头看到尾从上看到下的看了个遍,看得邵振洲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她的这番举动太过扎眼,自然也被周玉英他们瞧见了,她站在自家门口,看着夏居雪笑得花枝乱颤的。
“我说夏妹子,你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害怕呢,都快要赶上林连长的媳妇了,你们南方不是有句俗话,‘七月王蜂八月蛇’,你之前在乡下,那东西应该经常见到吧?”
夏居雪心有余悸,笑容勉强:“是常见到,但还是挺怕的,那东西,我一见就心里发慌。”
“那倒也是,以前我还在乡下时,那丑东西最喜欢在麦熟的时候扒在麦子上了,偏那颜色还和麦子几乎一模一样,不走近根本发现不了,就是我们乡下胆子最大的女人,割麦时冷不丁看到,也要捂着胸口被吓一大跳呢!”
雷育洪也出来了,在一旁瞎凑热闹,先是用一副睥睨的眼神,“啧”了自家媳妇一声:“你们女人啊,就是胆小,不就是条小蛇嘛,你那大嗓门一吼,就能把它给吓跑了,有什么好怕的!”
又对夏居雪道:“小夏同志,其实这真没什么好怕的,我们北方的蛇,大多数都是没有毒的,胆儿还小,战斗力也弱,吓吓就跑了,不像你们南方的蛇,能像子弹一样追着人跑,再说了,就算有蛇,不是还有你们家老邵这个捕蛇能手嘛!”
雷育洪笑得哈哈的,论起嗓门,比自家媳妇大多了,也引得旁边和邵振洲同在作训股的另一名参谋也出来了,应和道:
“对,我可是亲眼见识过老邵抓蛇的本事的,就两个月前演习那次,早晚温差大,时不时的就有蛇钻到帐篷里‘蹭暖’,还有跑到鞋子里的,我们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脸色都要变一变,再小心翼翼地把蛇赶走,老邵倒好,那真是出手如电,捉住蛇尾那么凌空一抖,那蛇还没回过神呢,就被他甩出去了,哈哈哈!”
夏居雪:蛇跑到帐篷和鞋子里“蹭暖”,怎么听着,和以前在沙坝队时,蛇跑到院里的水缸处纳凉差不多性质……
夏居雪的脸色更僵了,只觉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冒得更欢快了
而邵振洲,只能非常无语地分别赠送了两人一枚卫生球,没看到我媳妇这会儿还没缓过神来呢,你俩还来瞎倒什么乱呢!
两个自知闯祸的大男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掩饰性地清了清嗓门:咳!
*
一番闹哄哄后,灯终于熄了,家属院陷入黑暗和宁静中。
夏居雪依然心有余悸,趴在邵振洲怀里声音瓮瓮的:“你说,那条蛇既然是出来捉老鼠的,哪天会不会又跑回来啊?”
夏居雪可以预见,往后她晚上再要去上厕所,估计都会像以前在沙坝队走夜路一样,一路上都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就怕腿上忽然绕上来一条冰凉凉滑溜溜的东西。
邵振洲又是心疼,又是无奈,还有几分好笑,当然,笑是不可能笑出来的,只好往宽里安慰她。
“以往部队大院里是很少见蛇的,刚刚就是个例外,而且,老洪说的也对,北方的蛇都是比较温和的,和我们那边的不同,很少会主动攻击人,你不用太放在心上,你要是实在害怕,我明天弄些驱蛇药回来撒上,你看好不好?”
夏居雪“心理阴影”犹在,声音闷闷的:“好,我原本还以为,到了这边,以后就能不跟那种生物打交道了呢,我还记得,当初刚下乡的时候,我们几个女知青去翻红薯蔓,就那么小的一块地,叶子底下居然爬出来四五条蛇,差点没把我们吓死……”
又想着,难怪阮春媚会发出那样的尖叫,当初的她们,不也是如此,当然,总体来说,她们的表现还是比较强的,起码没有吓得当场又哭又吐的。
不过,想到这里,另一份好奇心不由又升了起来:“林连长他们不是住在南边吗,你说,都这么晚了,他们夫妻俩怎么跑到我们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