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的手指扣在手杖上,漫不经心地抚了下右手上的玉扳指。
施施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莫名地想起李鄢扣住她手腕的情景,他也是这样慢条斯理地握住她的手指与腕骨。
太白了。像玉石雕琢而成地一样完美,连血管都能看得清楚。
许多人也在暗里留意着这边,不过没有谁大胆到明显地看过来。
这实在不是寒暄的好时候,还是施廷嘉的父亲最先打破沉默,礼貌地提出片刻后要面见皇帝陛下。
施施这才想起,这回皇子们都过来了。
因是今年第一次去离山的行宫,又加之施氏刚刚复起,所以皇帝特令人将这次旅程安排得格外盛大。
这事年年都有,但李鄢其实是鲜少过来的。
施施模糊地猜想,他或许是因为她方才同意一道前往的。
她没觉得被处处看着又什么不快,只觉得愈加心安,甚至还有些她自己也说不清的莫名情绪。
施施坐在高大的车驾中,十分想要个软软的靠垫或是抱枕,但看父亲仍是正襟危坐地翻看文书,这话怎样也不好说出口。
她悄悄地换了几个姿势,旅途漫长,没多久就感觉腰快要断掉了。
做权臣私底下都要这样辛苦的吗?她腹诽道。
中途休整时,施施才得了机会,轻声地向他恳求:“父亲,我能和母亲二娘她们一起吗?”
谢观昀边接过幕僚递来的册子,边干脆地说道:“不能。”
她泄了气,片刻后又鼓起勇气问道:“那我能下去休息片刻吗?”
“车上不舒服吗?”他低声说道。
但看他神情,没直接批评她娇生惯养就已是极大的宽善了。
“不舒服。”施施似是一朵蔫了的花,小声地说道。
那站在马车外的幕僚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帮着她打圆场:“姑娘兴许是坐久了,要不先出来休歇会儿。”
施施顺着他的台阶就走了下来,谢观昀没说什么,但也没拦着她。
林间的阴翳遮天蔽日,很是凉爽。
下车后她长舒了一口气,路旁的杨柳已经绿到苍翠,垂落在她的肩头。
她只是想着下来晃晃,透透气就足够了,所以也没有走远,却没想到竟又遇见了施廷嘉。
他似是与一姑娘在一道,两人站在树后,此处静谧,没什么人会专门过来。
他略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您还想怎样呢?”
另一道声音带着些张扬之意,施施觉得有些耳熟,但又没想起来是谁。
她不想要偷听,旋即就要往回走去。
可还没转过身就被人禁锢在了掌心,细瘦的手腕被轻易地扣住,连挣脱的余地都没给她留。
“七、七叔……”看清来人是谁,施施才松了一口气。
离得太近,她几乎要闻嗅到他衣上熏香的冷冽气息。
片刻后,施施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是为了掩住她腕上手镯的声响。
施廷嘉仍在与那人对峙,姑娘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些讥讽:“你就那般喜欢她吗?那你怎么不娶了她呢?是不敢还是不能?”
“郡主珍重。”他没再多言,衣袖一甩作势就要离开,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施施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人发觉。
“怕什么?”李鄢轻声说道。
他的动作很轻柔,半分轻佻的意味也没有。
但就是让她觉得自己的心弦被撩了起来,施施从未想过他也会这样坏心眼,她抬手掩住自己的唇,细声说道:“会被发现的……”
她的眼尾泛着几分桃花似的潮红,眸光湿润而柔软。
她一面觉得害怕,一面又庆幸李鄢瞧不见她这般失态模样。
他按住她的手,低声说道:“不会有事的。”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施施总觉得他的眼底带着些笑意。
此刻他全然不像个长辈,那份持重与冷漠的背后尽是粲然的少年气,琉璃般的浅色眼眸闪烁,天地在此刻都为之失色。
施廷嘉正是情绪冲头的时候,完全没有留意到他们二人。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施施才放松下来。
她的小腿颤抖,险些又要摔倒,脆弱的踝骨却在刹那间开始肿痛起来。
“七叔……”她眸中含着泪,可怜巴巴地看向李鄢。
施施只是想要他放她离开,却不想他竟将她抱了起来。
她强行忍耐住才没有惊叫出声,初夏的衣裙单薄,被抱起的刹那轻纱如莲花般层层绽开。
她的面庞湿漉漉的,下唇被咬得通红,柔美的芙蓉面宛若晦暗处生出的禁忌之花。
片刻后听到一道娇俏的女声,施施才察觉方才是有人过来了。
她的身躯像拉满的弓弦般绷紧,手臂下意识地攀附上李鄢的脖颈。
她纤瘦的脊背被迫抵在树上,稍一挣动就要牵动后腰,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总觉得腰快要折断了。
他低声问道:“怎么了?”
施施心中懊悔,早知道方才还是乖乖待在马车上好了。
她支支吾吾地说道:“父亲的马车不舒服,腰疼。”
李鄢垂眸不语,冰冷的手掌覆在了她的后腰处,他没有侍候人的经验,只是试着轻轻地揉了揉。
施施却强烈地挣动了起来,她震颤着掐住了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