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一高一矮并肩走在前头的,宫人们规矩地跟在身后。
周月泞缠着皇兄问宫外有的没的,她知晓皇兄常出宫去太傅府上求学,心里也想出宫玩。
“近日在宫中很是无趣,真想出去看看。”偌大的皇宫已经叫周月泞玩了个遍。
她想到什么,突然眼眸一亮,“不如叫许三姑娘来皇宫教我编发吧。”
“那你叫她来吧。”周雪燃依旧浅笑着,声线静若风拂过湖面,不留痕迹。
“红菱,你去叫侍卫送信。”周月泞吩咐贴身宫婢去写信送去许家。
蓦地,周月泞停在周雪燃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颈项的痕迹。
“皇兄这是怎么了?”周月泞未经世事,还是小姑娘心性,联想不到其他,眼中只是担心。
“被猫儿抓伤的。”
“哪来的猫?”
“许太傅府上的猫,不让摸,摸了忽地扑了上来。”
“皇兄莫要乱去摸野猫,有些性子烈,还咬人。”周月泞就险些被宫里的野猫咬过。她小时候让野猫抓了,皇帝和皇后心疼地叫宫人侍卫捕了好多野猫。
“有道理。”周雪燃点点头。
夜幕碎星隐散了大半,独显明月皎洁。
抓伤周雪燃的那只猫,有和月宫仙子一般的容貌。
翌日。
昨夜许清渺睡得早,清晨便醒了。
她近来无事,难得拾起针线做刺绣,绸缎帕子是上绣了一半的牡丹。
粒儿去膳房取早膳,回来时带了个府外的消息。
“魏家小公子昨日被魏丞相罚了,听说魏丞相勃然大怒,亲自用了家法,罚的还挺重的。”
许清渺心下一顿,猜测魏靖琦被罚应该是为了退婚的事。
“他可好?”许清渺还想问出什么。
可惜粒儿知晓的不多,只说“魏公子被魏丞相打了还不认错,气得魏丞相下手更狠,最后魏夫人和魏家大公子看不下去求情,魏丞相才住手的。”
许清渺闻言紧锁秀眉,她没料到魏靖琦性子这么硬,能忤逆魏父。
此事涉及她,许清渺心中也生出愧疚,正想着怎么了解魏靖琦的伤势,午后粒儿便拿着信封迎上来。
不是魏靖琦的消息。
是宫里的。
六公主又邀许清渺入宫。
这一次,许清渺实在不想去,她怕再见到周雪燃,下定决心做了与周雪燃断绝的打算。
进宫日子定在后日。
许清渺推脱不掉,只好硬着头皮前去。
这次,皇宫里还专门派了轿子来请人,比第一次去时好了很多。
轿子舒适,里头还有果脯茶水。
许清渺去了六公主殿中没有等候,宫女们笑脸相迎她进去,还有茶水相待。许清渺不喜欢饮茶,呷了一口意思意思。
周月泞见许清渺来了,拉着许清渺给她看刚给宫女们编的发。
宫女们有些哀怨地看着许清渺,都是许清渺出的主意,才叫周月泞这段时日总折腾她们的头发。
许清渺也不好意思了,提出刚好玩的新法子,说要教周月泞刺绣。
周月泞本对刺绣看不入眼,也不屑学习,但看到许清渺绣了一半的牡丹才来了兴致。
许清渺的绣法与众不同,一朵牡丹尽管绣了一半,却栩栩如生。全亏周雪燃送她的牡丹王花籽,那牡丹开得与寻常的牡丹不同,极其艳丽。此前许清渺还没见过牡丹花王,她无聊时便观察花瓣,现在觉着无聊,便直接将牡丹绣了出来。
周月泞歪歪扭扭地绣着,她闲不住,绣着绣着便和许清渺闲谈上了。
“你们家的野猫可要叫下人去抓了,抓了人可是不得了的。”周月泞低头绣着,头也不抬地说。
“野猫?”许清渺没在府上见过什么野猫。
家中许樱和嫡母怕猫,这种活物在太傅府见都没见过。就算是有,应该也会及时被下人处理掉。
“皇兄那日去你们府上叫野猫抓了颈子,多骇人的事。”周月泞抬头,她端详许清渺的姿容。
她们靠着梨花窗坐在软榻上,日光饱满,落在许清渺精巧的脸上,雾鬓云鬟。
天热,许清渺穿了一条束腰浅绿薄衫裙,她身段也好,胸脯饱满得刚刚好,腰肢纤瘦,衣裙下长腿圆臀。
许清渺体态好,白颈纤秀,美人如玉,从头到脚找不出一丝形态上的缺陷。
就是这样的女子,姜婉儿和周月泞说她只是长得好看,心思坏得很。
周月泞看着她那双带有略略攻击性的妍丽狐狸眼,柔和又坚韧,周月泞一瞬错觉,许清渺身上竟然微似皇兄的清冷神态。
许清渺听了周月泞的话,倏地反应过来。周月泞说的是许清渺抓伤周雪燃的事。
“太子殿下是喜猫吧。”许清渺带着揣测的语态。
“喜猫?”周月泞狐疑,她还没见过周雪燃和猫相处的场面。
“不然他去摸猫作甚?”许清渺得体莞尔一笑。
周月泞似是觉得她说得在理,点点头,没发现什么不妥,复继续手上的针线穿梭在帕间。
许清渺暗了眼眸。
他倒是会拟喻。
日沉时刻,天色差不多了。
许清渺道了别,说要回去了。
周月泞允她回去了,这次又说下次还要她进宫。
出了六公主的凌云殿,许清渺松懈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