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
刃哥拿起碗筷,在热水盆里涮了涮,用纸巾擦好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拿起手机,点开他的头像转过去两千块钱。
他听见消息提示,看了一眼手机,又看向了我。
“这是那天你替我垫付的医药费,这几天一直想着还给你,可是之前钱不够,昨天我的酬劳才打到卡里,现在还给你。”
我突然发现,我们每一次的见面,似乎都和钱有着脱不掉的联系。
他脸上没有表情,点开了收款提示,收下了我的钱。
菜上来了,他盛了一碗粥放在我面前。
“尝尝。”
我尝了一口,味道确实很不错。
“好喝,和我家乡的一家店味道很像,有机会请你去那家店尝尝。”上一次去那家店,还是和齐嘉豪一起。
“你家乡在哪?”
“在南方的一个小渔村,很偏远,也很落后。不过那里海鲜很好吃,家家户户都会做海鲜粥,海边的风景也不错,只是我也好久没回去了。”
“为什么不做模特了?”我们两个聊了起来。
“我朋友告诉我应该趁年轻时候多学一点东西,所以我打算去上会计培训班。恰巧和公司的合约也到期了,就没有续约。”
“你朋友说得也没错,而且会计这一专业也不错。”
“其实我也不知道会计这项工作适不适合我,不过总要试过才知道,是吧?”我侧着头看向刃哥。
他笑着点了点头。
我突然觉得刃哥并不像一个公司的老总,更像是一个可以谈心的知心老友。他很擅长倾听,也不会过多打探我的情况,就像他从不过问那天我受伤的原因一样。
结账的时候,他没有推辞,我愉快地买了单。
“你去哪?我送你。”
我撑得不行,站在店门口懒懒地不想走。
“你有事的话先走吧,我自己可以的。”
“我今天没有事。”
“那我们抽根烟再走吧。”我最近烟瘾很大,塔塔每次回家都会吐槽屋子里像是着火了一样。
“上车抽。”他突然拉起我的手臂,把我带到车上。
刃哥拿着烟盒递给我,我犹豫着没有伸手。在这么贵的车里抽烟,我觉得有些不合适。
“没关系的,我也总在车里抽烟。”他仿佛听见了我心里的声音。
我犹豫着拿了一支烟,他把打火机点燃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按下了车窗,让烟散到外面去。
“你去哪?”刃哥启动车子。
“去公寓。”我想着还是要把家里收拾下,然后去找新的房子。
刃哥开着车带我回到了公寓,那个充满着伤心的家。
我不知道最近齐嘉豪有没有回去过,不过这些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谢谢你送我。”
“你还住在这儿?”我看见刃哥的眉毛皱了一下。
“我最近住在朋友家,今天想回来整理一下东西。”
刃哥顿了一下,像是在想思虑。他突然走下车,拉开副驾驶的门。
“下来,我和你一起去。”他的声音很严肃,带着命令性,让我不敢拒绝。
在电梯里,气压很低,我看着他的背影不敢说话。
我拿出钥匙插进门里却不敢转下去。
我害怕面对屋子里的一切,生怕会让心脏上本已结痂的“伤口”再次溃烂。
我看向刃哥,像是在求助。
他突然走到我身边对我说:“没关系,有我在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
一切都没有变。
茶几上堆放着垃圾,门口挂着刃哥的那件西服外套,屋子里一片狼藉,卧室里遍地的钞票,地板上凝结着暗红色的血迹。
一切都像是在诉着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不堪的画面。
我呼吸变得困难,浑身感觉到冰冷刺骨,站在原地不住地颤抖。
“你还好吧?”
我闭着眼睛深呼吸,强迫自己不再被干扰。
我拿过垃圾桶,开始收拾客厅的垃圾。当我看到我们的合照和垃圾混合在一起后,我拿起相框,扑掉了上面的烟灰。
即使我们的结局如此不堪,但没有办法否认我们曾经也有甜蜜美好的时刻。
“钱收好。”刃哥把钱递给我,他在我收拾客厅的时候帮我把散落钱全都拾起来,又装回到那枚信封里。
“你去收拾一下要带走的东西,其他事情交给保洁,我已经打电话叫保洁公司派人过来了。”
我收拾了几件衣服,其他什么也没带走,我站在门口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屋子。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这间屋子的时候心里面的喜悦之情,记得齐嘉豪在厨房里为我做饭,记得我们两个躺在沙发里一起看电影,记得在卧室里他抱着我睡一整夜。
“走吧。”
我拎着行李箱转身离开。
眼泪又这样流了下来。
为什么心还是会痛啊!
我拖着行李快步走着,我不想让刃哥看见我的懦弱。我的心思开始混乱,脑中不停地闪现着我和齐嘉豪的过往,一幕幕画面在眼前闪回。
我站在车旁,慌乱地从口袋里摸出烟,手哆嗦着按动打火机,可是却怎么也拿不稳,点不着火。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自从那天以后,我故作镇定,装作若无其事,我所有的平静都是装的,我的释怀也全都是自我麻痹。我再也忍不住,拿着打火机奋力地朝地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