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族里过来的，见天色不早便留宿公主府，明早再起程回去。
大管家已经安排妥当，还让几个下人去伺候。
杜婉一直想忽视裴灏。奈何，大反派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她再怎么想忽视，都忽视不掉。
杜婉没好气问：“你还要跟本郡主到何时？”
“你家没有大摆宴席吗？”裴灏望了周围一眼说着。
“今晚不是设宴了吗？”
“只设家宴吗？”
“足够了，我爹娘说人要低调，低调懂不懂？不懂的，你自个儿脑补。”
“……”裴灏笑而不语。
低调什么？可能么？
不大肆宴请宾客，是不想触皇上的霉头。
皇上本来对黄怜的病情，便是忧心忡忡，公主府得了好处，还宴请四方到处宣扬，是想耀武扬威吗？
裴灏低声地问道：“那个害你的人一直缠绵病榻，快要死了。你开心吗？”
“开心。可见到你就开心不起来。”杜婉说话就像带着小刀子。
奈何世子脸皮厚，刀枪不入，“哦，那我以后常来，让你常常能看到我。因为你不开心，我就高兴了。”
“滚犊子！”
杜婉怒目而视。
裴灏还抬起白皙的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
这个小动作，像是在给小姑娘顺毛？！
裴灏一边摸着，一边翘起了嘴角。
裴灏轻声道：“上次的事儿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道歉？”杜婉一时间满脸错愕了，连生气都忘记了，“咦，你竟然给我道歉，真的假的？没听见，再说一遍。”
得寸进尺！
小尾巴都快翘上天儿了。
裴灏凝视着她清澈的眼眸，诚恳地说道：“抱歉，上次是我不对，不该打你的。我当时太气了，一时没想到你会恼羞成怒。”
“……！！！”
前一句还是人话，后一句就是狗了！
谁恼羞成怒了？
谁呀，谁呀？！
杜婉冷哼，掉头就走。
她再理他，她就是真狗！
裴灏见到小姑娘气冲冲地走了，整个人愣住，眼底闪过一缕迷茫之色。
他今天分明退一步道歉了，可小姑娘更生气了？
这个问题困扰着裴灏，回到镇国公府了都没能想明白。
一个人又坐到凉亭里发呆。
穆思安和胡三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
穆思安了然似的说道：“世子爷这个样子，一定又是因为小郡主。”
“嗯嗯。”胡三憨憨地点头。
穆思安又道：“要不去问问？”
“……俺不去，俺是个大老粗，不懂。”
“滚！”穆思安笑骂，“这事儿还是需要本公子出马。”
穆思安接过下人沏的茶，亲自送去了凉亭。
把茶壶摆到石桌，再给裴灏面前的茶碗斟满了热茶，“阿灏，来来，喝杯茶。我现在的身份是你的表哥，可以谈谈心。”
裴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浅尝了一口。
穆思安坐到裴灏对面，“是不是在郡主那里又碰壁了？听说郡主最近都对你很不待见。”
“小姑娘的心思，难猜。”裴灏眉梢轻轻蹙了蹙。
“……你猜了吗？”
“猜了，总猜不准。”
裴灏犹豫了半晌，还是将今日想不通问题说给了穆思安听，“我中秋节那日无意中得罪了小姑娘，什么事儿就不跟你提了。然后今日跟她道歉了，她开始应该是接受了的，脸色都好多了。可等我说完……她突然就更生气了，还气呼呼地走了。”
“你最后说了什么，重复一遍给我听听。先说明哦，我不是要查探你的私聊，是帮你找出问题所在。”穆思安说得十分诚恳。
裴灏把话重复了一遍。
之后穆思安看着这个表弟，真是一言难尽。
前面说的是没问题。
最后一句，把前面好不容易营造的好局面，全部毁得干干净净。
穆思安不想理他，重新收拾起茶壶又端走，走几步还回头，把裴灏面前的茶水都泼了才训斥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喝茶了，待在凉亭里反省一下吧。当着一个小姑娘的面，说人家恼羞成怒？你这么能作，咋就不上天啦。”
“……”
裴灏脸色一黑。
穆思安跟小姑娘混多了，说话偶尔会和小姑娘一样，听得人云里雾里的。不过，他有一句是听明白了，原来是他不该说实话，小姑娘这回又是恼羞成怒了。
顿时，裴灏懊恼得不行。
裴灏见穆思安真将茶水收走，“穆思安！”
“怎么？”穆思安顿住脚步，回头问。
“回来。”裴灏朝他招招手。
穆思安扬扬眉，“不回。”
“一天假？”
“上次你都说放两天呢。”
“那加起来三天？”
“太少了。”
“你想要多少天？”
“半个月？”穆思安狮子大开口。
裴灏定定地看着穆思安两息，心中就有决定，“表哥把茶水端走吧，本世子的事情就不劳烦表哥了。”
穆思安：“……”
咋就不讲价呢？
正常的操作，就该讨价还价的。
穆思安选择性忘记刚才的尴尬，又掉头回凉亭，殷勤地给裴灏倒上一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