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聪明。”
苏丞相的怒火很快平息。
不是消失，而是隐藏了起来。当丞相这么多年，早就喜怒不形于色。
苏瑜低声恭谨道：“还请祖父教诲。”
“你长大了，祖父教不了你什么。”
“祖父！孙女……”
“行了，都会自作主张了，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苏瑜突然心慌。
听祖父这个意思，是想放弃她了吗？
苏丞相对于这个精心培养出来的嫡出大孙女，以前还是很看重的。不然，也不会想替她善后，还做出了朝杜驸马解释的蠢事来。
他心知去向杜驸马解释，不算可疑。可疑的是解释之时，他赞扬自家孙女太过了……
现在苏丞相只希望杜驸马没有听出问题。后来杜驸马一直在调查，苏丞相就在一旁关注着，慢慢就品出点东西来，杜驸马没有找到证据。
人家毫不遮掩去调查，就是想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苏丞相之前明明叮嘱过她，不要擅作主张，不要去关注。
苏丞相恼怒大孙女的自作主张，“下去吧。此事有一，不能再有二。否则你就搬去庵堂，不要再回丞相府。此次尚未闹出大问题就算了，罚去祠堂跪三日，不许吃东西。好好地想一想，这一回你做错了什么。”
“是。”
苏瑜跪地磕头，默默退下去。
这一回，她是真怕了。
因为苏瑜知道祖父是真的动怒了……
由于苏丞相的插手。
杜婉和杜潜刻意慢腾腾地回京，再回到公主府。
一路上，居然没遇到一点麻烦？
不过，跟踪的人把消息传回来了，那少年跟苏瑜身边一个丫鬟碰头了。随后苏瑜匆匆去见苏丞相，出来后便被罚去跪祠堂了。
踏入公主府。
杜婉无奈道：“大哥，人家没上当呢。”
“那个老东西精明着呢，就知道想坑他没那么容易。”杜潜话是这么说着，不过至少证明慕容娇娇临死前的话，可信度很高。
然而这一次，依旧未曾查明慕容娇娇从何处得知害妹妹的人是苏瑜？这个问题恐怕会随着她的死，成为永远的秘密。
杜婉叹气，“那还得再想办法。”
“我先去找父亲说说，你回去歇息。”
“好吧。”
杜婉看着杜潜去正院，掉头回去玉灵苑。
凝琴等人已经在旁候着，伺候杜婉沐浴更衣，又摆上了一桌饭菜。
“没看到吃的，还不知道……好饿呀。”杜婉拿着碗筷就吃起来，一边吃着，还一边惦记着杜潜，“落棋，你去吩咐大厨房，给我大哥做些他爱吃的菜，他也还没吃饭呢。”
“好的，郡主。”
落棋转身去吩咐。
倒是凝琴这个丫头，凑了过来，小声嘀咕起了一些八卦，说起了言梅和言菊本来安排去外面一个宅子养病。
后来的杜驸马知道了，直接命人接回公主府，还请太医来帮言梅看病。
做足了重视的姿态。
这让凝琴想不通，费解极了。
凝琴把此事儿说给杜婉听。
杜婉刚知道这事，“接回府里了？”
“是的，您说驸马爷是什么意思呀。”凝琴好奇地看向杜婉。
杜婉吃饱了，放下碗筷，拿手绢一抹嘴上的油，“你问我，我问谁呀？你家主子这是刚回府，还没去问个究竟呢。”
“好吧。”
凝琴又嘀咕起谢三夫人，“郡主，谢三夫人他们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
“换个意思，他们如果真忌惮言菊和言梅，直接弄死就得了，干啥要把她们赶到一个破落院子，不给吃的不给穿的，连一张被子都没给？”
“你不会去问她们吗？她们现在都住在府里，想问话很方便的。”
“我问过了。”
“……”杜婉嘴角抽了抽，真问过了？
凝琴不太相信地说道：“她们听一个老仆人说，这是谢家惯用的手法。想杀人灭口，偏又没胆子，只能故技重施，把人赶去破落院子，饿死或是病死的，就和他们没关系了，说生老病死什么的，都很正常的。”
“……挺聪明的。”
杜婉对于谢三夫人的脑回路，挺能理解的。
其实这种操作，在大秦国算得上仁慈，起码奴才有本事还能多活几天。想一想慕容家找到的尸骨，那种死才是悄无声息。
另一边。
丞相府的松龄居。
苏丞相招来暗卫，询问过后，诧异道：“真寻到了证据？”
“是的。两个丫鬟差点让谢三夫人母子逼死，拿出这个寻求庇护。打听到了，郡王和郡主是从城外找到了一封血书和身份玉牌。回公主府后，没有多久，公主府又派出一队人匆匆骑马出城，去了慕容家庄子那处的山头，看样子像在寻找什么。”
“是谁带队？”
“是杜驸马身边的杜六。”
“……”
苏丞相的面色凝重。
他真没料到，那个愚蠢的孙女，还留下这么大的纰漏。
此事一个处理不好，会连累到整个丞相府。
去了，想事成，代价不小。
然而，他不去收拾这个烂摊子，被人查到苏瑜的身上，后续的麻烦更大。此事的起因还是苏瑜偷了她哥的印章，擅自调动了暗卫营的精英去干了此事。如果当初没有调动苏家的暗卫，或是没有杀掉杜氏的护卫，此事会有一丝回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