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经历了那遭的聂晚昭深感其意,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顺手拿起桌上的另一个花灯。
这些精致的小玩意儿,扔之可惜,带去宣阳侯府又实属不妥,她本想将其放在箱子里收好,可是婚事准备繁琐,一拖再拖,只来得及收拾一部分,还留下几个忘了收拾。
气氛停滞了片刻,她抬起头问他:“让人找好换的衣物……了吗?”
说话间,脸颊边上似乎有一抹湿漉漉快速掠过,让她来不及思索清楚那是什么,就和近在咫尺的男人对上了眼。
他好像一直安安静静,垂着眼看着她,眸内情绪好似揉碎了初夏的晚风一般缱绻,只一眼就叫她心里那摊平静了多年的死水,无端搅起了波澜。
彼此呼吸交缠,晕乎乎的,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幽深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鲜艳的朱唇看,带着浓烈的占有欲。
指尖勾住她的下颚,刚准备俯身一亲芳泽,捣乱的人就来了……
“姑爷,衣物送来了。”
端着托盘的蓝衣婢女尚且只迈进半步,猝不及防撞破这一幕,反应极快地停住了脚步,直挺挺转过身回避,僵在原地走也不是,进去也不是。
正当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里头的人似乎是看出她的为难,替她解围:“将衣物放下就走吧。”
婢女听出那语气里快溢出来的不满,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快速回道:“是,奴婢遵命。”
话毕,她垂着脑袋走进去,放下衣物后,一眼都不敢多看,脚底抹油般飞速逃离了现场。
聂晚昭这几日不是在被压,就是在被压的路上。
哪里看不清他的意图,等外人走后,双手撑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将人往后推的同时,整个人仰起脖子向后退。
“松开。”
她的态度强硬,抵不过他更强硬。
沈黎安托起面前人的下颚,对着娇嫩的红唇就是一个浅尝即止的浅吻。
“你不要这样……”她咬着唇,将头偏向另一边不去看他。
遭受到反抗,他的动作停了一瞬,似在纠结要不要顺了她的意,可是男人的劣根性让他选择尊崇内心欲望。
“乖,就亲一下。”他沉声安抚了一句,随即单手桎梏住她的双手,用力握紧将人拉进怀里,再度不容拒绝地吻了上去。
唇齿相撞,咬合间舌尖滚烫,他撬不开她紧闭的贝齿,便退而求其次,在她的唇瓣上极具恶趣味地舔了一下。
舔了一下……
舔……
聂晚昭的脸“砰”一下像点燃的烟火,炸得满脸通红。
手比脑子反应快,“啪”的一巴掌就扇在了他的俊脸上,肌肤顿时染上一片绯红。
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羞恼的泪水在眼眶盈盈打转,她愤愤骂道:“你太过分了!”
那过分鲜明的柔软仿佛留在了唇瓣上,任由她如何抿唇擦拭都去不掉那残存的湿热触感。
“昭昭。”略带着难以置信意味的低哑嗓音随风飘进耳朵里,聂晚昭喘着粗气看过去,正对上他可怜兮兮的目光,以及那五指分明的巴掌印。
沈黎安摸上隐隐作痛的左半张脸,他从未听说过,哪家丈夫和自己的妻子亲个嘴还要挨打的……
左思右想,沉默了半响没说话,似是想到了什么,等她呼吸逐渐平稳后才启唇问道:“你的手疼吗?”
他的字字句句都透露着讨好,聂晚昭才不上他的当,将微微发抖的手往身后藏了藏,冷声冷气地回:“不疼。”
又是一阵沉默,他伸手拉住她的衣角,压着声音试探性说:“可是……我的脸疼,你帮我揉揉好不好?”
“……”人要脸树要皮,他怎么就不知道要脸呢?
她没好气地一把推开他凑过来的脸,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揉个屁,你给我滚远点。”
沈黎安先一愣,聂晚昭也随之呆住。
无言对视几眼,她率先跳开视线,清了清嗓子,佯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淡定道:“你……快换好衣服,我们该去赴晚宴了。”
丢下这句话,她提着衣裙气冲冲地跑出了屋子。
*
“子陵,你的脸真没事?”
临走前,沐夫人看着他红肿起来的半张脸,忍不住又关怀了一句。
他脸上的手掌印已经晕开,没之前那么显眼,只是他皮肤相对白皙细腻,明眼人稍一仔细琢磨便猜出来发生了何事。
永宁侯府能动手打他的,不就那一位么?
“是,我没事。”沈黎安温顺垂首,看上去满不在乎。
“那就好。”沐夫人勉强笑了笑。
刚才人多一直没有机会问明白这件事,这会儿总算有了空挡,她扬声喊住悄悄开溜的自家闺女,“你过来。”
正准备上马车的聂晚昭顿住,纠结了片刻,最后无奈收回脚,跟在沐夫人身后往边上走去。
等走远了些,沐夫人才冷下脸教训:“家里还有那么多亲戚在场,你怎么能扇他巴掌?丢不丢人?”
“还不是他……”后头的话她说不出来,只能委屈地扁起嘴。
沐夫人才不管是什么原因,今日回门本是个喜庆的日子,这一巴掌下去打的可不只是宣阳侯府的脸,还有他们自家的脸。
不过从这件事上也能反映出沈黎安对她算是好的,不然她也不敢下这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