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没想到宋长泽现在的嘴皮子这么利索,把宋华银都给绕进去了。
她解释道:“我这不是看老大每月都能有一两银,却不肯孝敬你哪怕一文钱。便想着如果老三有了差事,拿了月钱回来也能供老二读书,咱们家的日子也能宽裕些不是。”
“娘,看您这话说的,”宋长泽立即不干了,“怎么我这回来带的那些鱼、肉和酒,还有那两块布,难道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不用花钱买的吗?”
赵氏:“……”
宋长泽继续道:“您要想家里宽裕,不让二弟继续读书就行了。他这些年在读书上花的银钱,没有200两也有180两,这么多钱足够爹娘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所以爹娘,我劝你们还是要及时止损呐!”
赵氏:“……”
赵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坐在一边的宋长林一直没能插上嘴,事关自己的利益,这会儿得着空立即道:“爹,等我有了差事,可以用月钱请短工啊,这样爹就不用下田了。”
宋华银瞪眼,“就算能请短工,家里也要有人带着才行,不然他们哪里能尽心干活。”他可是知道,村里有请短工的人家,若是主人干活慢,那些人也会跟着偷懒。
宋长林不能说让他爹带着,因为他怕被打。此时他真是恨不得叫他二哥别读书了,可惜说了也没用,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他娘。
赵氏见了,冷笑道:“老大,你是不是不想带老三去城里,所以才说这样的话。”
“娘,您真是冤枉我了。”宋长泽作委屈状,“爹说的没错啊,就算我真的能说动沈三爷帮三弟寻个差事,我就问家里这一大摊子事,您真要都丢给我爹?唉,爹都这么大岁数了,我是真怕他累病了。”
“够了!老三就在家里干活,不去城里。”宋华银听不下去了,觉得赵氏果然一点儿都不心疼他。她倒是天天在家啥都不用干,也不想想他这么大岁数,为了儿子科举还要成日下田劳作,现在她还要让老三也进城,这是想累死他吗?”
宋长林有些失望,却不敢反驳。他决定等回头再求求爹娘,反正他一定要进城。
宋长泽却在心里冷哼,看来治后娘还得靠后爹才行,以后他算是有方向了。
赵氏有些不满,不过她知道这会儿不能跟宋华银对着干,回头再好好跟这死老头子说说,他自己就转过弯来了。
“老三的事以后再说。”赵氏想到自己闺女的亲事还要继子帮忙,所以她还得继续笼络继子,立即换了笑脸,“老大啊,你们父子两个也许久没见了,今天多做些好菜,中午你陪你爹好好喝一杯。对了,你们若是没什么事,便在家里住一晚吧。”
宋长泽笑道:“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明天还得去给舅舅家送节礼,便不留宿了。”
“你说啥?”宋华银一听就急了,“你要去你舅舅家?”
自打高氏出意外死了之后,宋高两家基本上就断了来往。而宋华银并不想让自己儿子跟高家人联系,尤其是在他将长子分家出去之后。
高家是宋华银的正经岳家,他要分家,且还是将长子分出去,就必须请高家人到场。分家不是宋华银的一言堂,宋长泽的舅舅是有发言权的。
不过那时宋华银和赵氏打着分家不过户的主意,其实心里也虚得很。正好两家多年没联系,且离得也远,他们自然不会多此一举,再请高家人上门。
但不管怎么说,分家时宋华银没通知高家,就是他理亏。这会儿宋华银倒是有些庆幸分家时没亏了长子,不然被他那个大舅哥知道,肯定要来闹上一场,那样他家岂不又会成为村里的笑话。
关键是他大舅哥的脾气还不好,当年因为高氏,那人可是对他动过拳头的。现在想来,宋华银还有点儿怵他。
宋华银想,都十来年没走动了,各过各的不是挺好吗?他这长子怎的就不能消停些,这不是成心给他添堵吗?
赵氏同样觉得继子就是来给她添堵的。这才分家多久,宋长泽就要跟他舅家来往,这不就是打她的脸吗?
当年赵氏不让宋华银跟宋长泽的舅家来往,一是不愿让高家人压自己娘家一头,二也是不想让高家插手自家的事。尤其事涉宋长泽,高家是能说得上话的,就是宋华银也不得不顾忌。
可现在……
赵氏瞟了宋华银一眼,便听他道:“老大啊,你怎么想起要给你舅舅送节礼了?”
宋华银试图阻止长子跟那边联系,“你不是说家里没钱吗,要是没什么事,你就别去打扰你舅了。”
“那怎么行呢?”宋长泽瞅见他爹十分不情愿的模样,立即心里有数了,“我就只这一个舅舅,可我却从来没有去看望过他。若我娘泉下有知,不知道得多伤心呢。从前没分家,不去也就罢了,如今我自己分出来单过,再不去就不合适了。
本来过年就应该去的,只那时候我的腿还没好,便只能作罢。如今我的腿好了,又是端午大节,我说什么都得去看看舅舅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