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此前在宋长泽书房看到的多是些游记、杂文,还有不少话本,以及他自己写的书。虽也有几本四书五经,但明显是充门面的,一直被束之高阁。
“怎么,这是打算读书科举了?”沈明远笑得十分开怀,“我之前劝你,还当你毫无科举之心,害得我很是替你惋惜。”
宋长泽:“……”
宋长泽还是一样的回答,“怎么说我现在也是崔知县的幕僚,要是哪天崔知县说个典故,我却一问三不知,那像话吗?”
沈明远心说崔知县又不是不知道你没读过书,怎么可能问你这些。不过他也不戳破,仍旧笑得欢畅,“行行行,读书好,读书多了,说不定就能当官了。”
读书多就会去科举,有了进士功名,就能当官,没毛病。
宋长泽也不继续装了,“你光说让我考科举,可这书我都看不明白,怎么考啊?而且我现在是崔知县的幕僚,也不能专职读书。你倒是帮我想想,有什么两全齐美的法子?”
就比如宋长泽现在看的《大学》,倒不是完全不懂,但总有一知半解的地方,要是解错了意,也是麻烦。最好能有个人帮他捋一遍。
沈明远:“……”
沈明远惊奇的看着宋长泽,一时没忍住直接开怼,“别人十年寒窗苦读,能不能考中秀才还未可知,你居然想一心二用。哼哼,汝乃天骄,何不上九霄?”
两人互相调侃惯了,宋长泽也不生气,还拿起手边的扇子轻摇。屋外虽寒,但屋内烧了火墙,十分暖和。
宋长泽摇了两下扇子,悠闲的怼了回去,“当然是因为,九霄虽好,却不及红尘半分。世人皆苦,吾岂可独善其身。”
沈明远被宋长泽的不要脸打败了。不过还是要帮着想想办法。
“这个简单,”沈明远道,“你不如请个西席,这样每天回来后,你便能跟他请教不懂的问题了。”
宋长泽摇头,“你觉得,会有夫子愿意教一个勉强识得几个字,连四书都没读过,而且年纪又大,白日里还有差事不能专心读书的学生吗?
沈明远立即将头摇成了拨浪鼓,读书人都很清高,肯定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宋长泽这样的学生身上。
“算了,我还是先自己看书吧,等过完年再说。”宋长泽又想起一事,问道,“对了,你那羽绒生意做得如何了?”
说起这个,沈明远瞬间来了精神,“当然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从去年开始,沈明远就一直在收集羽绒,却没有往外售卖,而是准备多囤货好在今年大干一场。
囤积的羽绒清洗晒干做成内衬,塞进用各种名贵面料裁制成的长袄长袍内,看起来既漂亮又保暖。
另外还做了一些羽绒被,特别适合冬日出行时放在马车上,轻便保暖,还方便携带,可谓居家旅行必备。
沈明远看过成品后,觉得这般好的东西如果在北安城售卖,实在有些可惜。一来小县城卖不上价,二来出货量也不会多。即便有人大量购买,估计也是二道贩子。与其让别人赚钱,还不如他卖高价呢,不给中间商赚差价的机会。
于是,沈明远将所有货品运往京城,准备高价出售。
在做生意的同时,沈明远也没忘了给他远在京城的爹娘以及哥嫂侄子侄女等每人准备两件羽绒衣裳。当然不是白穿的,沈明远特意提醒,让他们出去参加宴会的时候穿,算是给他的生意打个广告。
没想到广告效果出奇的好,他的铺子才将各种羽绒长袍长袄摆出去,立即遭到了哄抢。即便这些衣裳卖的并不便宜,但只冲着轻便保暖就有很多人愿意购买。
羽绒长袍穿着本就暖和,如果在里面套上羊毛衣就更保暖了。所以沈明远也没忘了从宋长泽的庄子上购进一批羊毛线搭配着卖,如此生意就更好了。
沈明远深知这羽绒生意跟羊毛线一样,隔年必定有人效仿,所以头一年他自然要吃足红利。
只可惜,虽然囤积了一年,还是有些供不应求。京城的人本就喜欢新鲜东西,再加上除了自家穿,还可以送礼。东西卖的虽有些贵,却比皮货便宜很多,保暖效果却丝毫不差。
据不完全消息,连皇帝都打发小太监出来买了几套。皇帝不仅自己穿,还分给得宠的嫔妃,让那些没穿上羽绒衣裳的嫔妃气得眼睛发红。有门路的就自己拿了银钱让小太监帮着买两套,没门路的只能干瞪眼,说几句酸话。
反正这次的羽绒生意,沈明远赚了个盆满钵满,滔滔不绝的跟宋长泽显摆起来。最后感慨了一句,“存货还是太少,不然能赚的更多。”
宋长泽笑道:“钱是赚不完的,以后又不是不能继续赚了,只是少一些罢了。”
沈明远点头,问起隶属县衙的羊毛线工厂现在如何了。
宋长泽笑道:“工厂运营上了正轨后,我也不用天天盯着,偶尔过去看看就行。”
沈明远哼哼,“那倒是省心。”自家生意不管,却……行吧,他这兄弟就是如此高风亮节。
两人不免又说起袁县丞那件案子。沈明远感慨了一句自作孽,宋长泽觉得这也算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两人默契的没提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