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蹭了几回课, 宋长泽自觉受益良多。不过当崔知县问他要不要也下场试试, 他还是坚定的拒绝了。他这满打满算才读了一年的书,简直想都不要想。而且下场还要花2两银找廪生担保, 他决定就不浪费这个钱了。
虽然崔庭澜的火候也不怎么到,但是就像宋映姝说的,先去考场适应一下, 等以后再考就知道自己有哪方面的不足了。再说了,还有一种情况叫超常发挥呢,万一崔庭澜一考试就兴奋, 说不定能写出特别精彩的文章呢。
崔庭澜读书归读书, 也没耽误他放松, 趁着替舅舅往宋长泽家送年礼的时候, 又跟宋映姝打了会儿台球。
宋映姝问他:“你不是都准备下场了吗?怎么还有时间玩儿?”
崔庭澜便道:“县试每年一次,只要我没过, 岂不是天天都要准备下场,别的就不用做了。倒是沈兄最近日日在家苦读,我约他来打台球都不肯。要我说实在没必要,这次他下场必是能中的,怕是他还打算参加后年的秋闱。等他中了秀才,应该就要去京城读书了,以后再见面怕是难了。”
宋映姝想到那天沈彦青说等他中了秀才就请媒人来提亲,多少有些不自在。不过如果他去了京城,两人以后应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遂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她见崔庭澜突然有些情绪低落,以为他舍不得朋友,笑道:“那你也努力读书,争取早日考取功名,将来你俩便能同朝为官了。”
崔庭澜却是苦笑一声,“舅舅对我寄予厚望,只是我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通过科举入仕,崔庭澜觉得他可能是不行了。秀才他努努力还是有希望的,举人他就不敢保证了,更遑论进士。
如果能去考武举,崔庭澜倒是很有信心。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将来的成就未必会输给沈彦青。可是偏舅舅不许,非说战场危险,而舅舅将他养大,他便不能忤逆舅舅。
他看向宋映姝,“你说,如果我不走科举的路子,难道今后就不能有所建树了吗?”
“当然不是。”宋映姝立即道,“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呃,我的意思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你发挥己身所长,能够帮助更多的人,你所做的事便是有意义的。”
“那你说,我能做什么呢?”小小少年眼露迷茫。
宋映姝想到崔庭澜虽然文科不那么出众,但是数学学的不错。若是在现代,这人绝对是理科学霸,逻辑性太强了。只可惜这里是重视文臣的古代,他的长处便要受到限制。
宋映姝想到她有很多想做的东西需要实验,决定拉崔庭澜入伙,便道:“其实你还可以造出这里没有的东西,以方便更多的人。”
她拿起多宝阁上放着的一只琉璃杯,“你看这个,光滑透明,看似不起眼,价钱却很贵。可是我爹听一个西域商人说,在他们那边有一种叫做玻璃的东西,是用沙石烧制出来的,同这琉璃极为相似,但是成本却很低。
如果我们也能烧制出玻璃,除了可以做出各种器具方便大家使用,还可以将之安装在窗户上。玻璃窗既保暖又透亮,可比糊窗户纸好用多了。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用途,我相信玻璃可以用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这可是造福子孙后代的好事。”
宋映姝想到古人重名声,便又画了一只超大的饼,“对了,作为烧制出玻璃的人,必定能流芳千古。而那些科举出仕的人,又有几人能在史书上留下姓名?所以,出仕并非唯一出路,而我们要致力于造福后人,才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
崔庭澜看向琉璃杯,有些不敢置信,“我们真的能烧制出来这种东西吗?”
“当然,”宋映姝说得斩钉截铁,“不过在实验中可能会遇到很多困难,但是只要我们愿意尝试,哪怕花上几年甚至十几年,总有一天能够成功。少年,道路是艰辛的,而前途却是光明的,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若是别人这样说,崔庭澜是坚决不会信的,只会觉得对方在异想天开。但这是宋映姝说的,而她将很多在他看来并不可能的东西都变成了现实。所以这一刻他心动了,不过还有些犹豫,“可是这些我都不懂啊。”
宋映姝安慰:“不懂可以学嘛,谁刚出生就什么都懂呢?”
崔庭澜:“有啊,我听说有一种人天生宿慧。”
宋映姝:“……”
宋映姝想说,你说的天生宿慧怕不是胎穿。
接着,崔庭澜又语出惊人,“我觉得,宋先生就是有宿慧之人。”
宋映姝有些惊悚,“这个……为什么这么说,你有什么依据吗?”
崔庭澜微笑,“所谓宿慧,是指前世累积的智慧。我记得你家从前只是在乡下种田,与其他庄户并无不同。但是自打宋伯父上山时摔断了腿后,便似开了窍一般,弄出来许多新奇好用的东西。我以为,这是因为先生在摔断腿后触发了宿慧的契机。”
宋映姝有点儿懵,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可又觉得,如果让人这么误会似乎也不错,不然她家弄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反而会引人怀疑。而她们一家又不想只做个富家翁,偏安一隅。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呢,总要为这个世界留下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