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等吃饭的空当,宋华银便又说起能不能叫宋长桂跟他进京一起读书。
“长泽啊,”自打宋长泽中了举人,宋华银也不叫他老大了,而是称呼名字,“你看这北安城也没什么好先生,你二弟若是想考中秀才,怕是还要多请你这个当大哥的指点。你们是骨肉至亲的兄弟,你二弟将来考中,也能帮衬你不是。”
其实这是赵氏刚给他出的主意,先让宋长桂跟着一起进京,到时候他们便也能顺理成章的去找儿子,便是族长也不能说什么。
宋长泽当然不会同意,便道:“爹,我是在国子监读书,十天才能休沐一天,又能教二弟什么?再说了,这京城的物价可不比家里,什么都贵得很,家里能供得起二弟在京城的花销吗?”
宋华银立即道:“叫你二弟一个人先过去,跟着你们一起吃住就是了。”
“这不大好吧?”宋长泽道,“我都是吃住在国子监,十天才能回家一天,二弟跟嫂子住在一个屋檐下,好说不好听啊。”
宋华银:“……”
宋华银想了想,是有些不大好。那怎么办呢?他不由得去看赵氏。
赵氏立即道:“那就叫周氏跟着一起去。正好家里若是有什么事,长桂也能帮上忙。”
老二一家都住过去,这总没人说闲话了吧。
宋长泽勾唇,“二弟一家要去京城我不拦着,但是我自己生活也艰难,肯定是照拂不了二弟一家的。”
“你何必要算计得那么清楚呢?”宋华银不满,“你二弟吃住又能花多少钱,你家又不差这点儿。你们可是亲兄弟啊。”
“就算是亲兄弟,都分家了也是各过各的日子。爹您见村里谁家分家后,兄弟还好意思吃住在大哥家的?”宋长泽哼笑,“您别看我现在中了举人,家里的日子似乎很富裕,可是到了京城,就我现在这点儿家业根本不够看。”
“那就叫你二弟交些伙食费给你,这总可以了吧?”宋华银赌气道。
“二弟既然有钱,想去京城便自己赁个宅子,如此住得也自在,又何必跟我挤呢?”
宋华银终于没话说了。赵氏听得也皱眉,这继子当真油盐不进。可是一分家,对继子的束缚就少了,又没办法威胁他,况且还有族长偏着,以至于赵氏也没了主意,只能生闷气。
宋长桂也很失望,但是在他大哥没答应的情况下,他还真不敢直接去京城。他家又没多少积蓄,京城那种地方岂是他这样的人能随便去的?
算了,那就不去京城,于是宋长桂又朝他娘使眼色。
赵氏立即看懂了,便提出让宋长泽将城里宅子的钥匙留给他们,他们可以帮着看宅子,也能让宋长桂在那里清净读书。
而宋长泽再次以如果他们在京城缺钱了可能会卖宅子为由拒绝了。
当然,宋长泽一再拒绝,也不能一点儿甜头都不给,不然容易反弹。所以他还是留了20两银给宋华银。理由则是他以后住在京城,怕是不能再来老宅送年节礼,这些就当是孝亲钱了。
宋华银又觉得少,“你好歹也是举人老爷了,怎么才给这么点儿钱?”
“爹啊,您还当我有多大家业呢?”宋长泽开始哭穷,“其实我也只有五里庄能收些庄息。至于庄子上的生意,收益也要分给沈三爷一半呢。这两年我又在读书,读书多费钱您还不知道吗?所以我一直都是坐吃山空。这回去京城只怕花费更多,还不知道我手里的积蓄够不够呢。能拿出20两银也是我省吃俭用出来的。”
想了想,他又掏出2两银给宋华银,“这是我打算买书的钱,就不买了,回头借来抄一本吧,这钱也给您了。”
宋华银叹了口气,就这样吧,好歹还拿到了22两银。这儿子虽然不怎么孝顺,却也没一毛不拔。
赵氏见宋华银拿到钱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想的要比宋华银多,继子说是孝亲钱,却没说多久的。便问宋长泽:“你这回去京城要待多久,不会再不回来了吧?要是几年不回来……”这20几两银可不够。
宋华银终于反应过来,也看向宋长泽,“是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我考中进士肯定要回来祭祖的,到时候您面上也风光。”见他爹一副不大相信他能考中的样子,便道,“这些钱就抵三年的孝亲钱,要是我还没考中进士,肯定会再给您送钱回来。”
宋华银觉得三年给22两也行吧。赵氏听了却不甚满意,算下来,继子每年往家里送的年节礼也差不多有五两银了,这22两也就合每年7两,并没有多多少。不过她也知道再问继子要钱怕是也难,只得罢了。
吃过饭,宋长泽又往族长家走了一趟,让他帮忙看着些老宅的人,别让他们再出幺蛾子。族长自然答应了。
解决了老宅众人,宋长泽只感觉心累。好在没过两天,接替崔知县的官员就到任了。两家人立即将收拾好的行李装上马车,准备前往京城。
古代出趟门是真不容易,更何况还是搬家。光崔知县家就有七八辆马车,除了一辆坐人外,剩下的车里装着他们这些年的家当,这还是扔掉不少的结果。宋长泽家的行李要少一些,不过也有四辆,也是一辆坐人,另外三辆装着他们路上要用到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