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眼就认出了首饰盒里那几套风格明显的高级珠宝,这些首饰少则十几万,多则几百万,楼泽玉不把它们放进保险箱,反倒是这么随意地摆在她衣帽间里,难不成他真的觉得自己能配得上这些珠宝?
她把抽屉推了回去,心想,也许是他的保险箱放不下了,暂存在这里也有可能。
她回到沙发,手机的数据已经传好了,正想看看微信消息,方修然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方修然:“到家了吗?”
她想想回答:“我在家呢。”
进入状态还挺快。
还沉浸在感叹中,正准备窝进沙发里休息,方修然一句话又让她浑身紧绷。
“今天下午在JR大楼外的事情被人拍到了。”
她登时坐直了身子追问:“所以红茶给你打电话就是要你回去处理这件事吗?”
“是,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回来的时候,你哥已经花钱把消息按下去了。”
“这样吗?”安语愣了一下,怪不得楼泽玉看上去那么累,原来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他还要帮她处理这些可能出现的负面新闻。
正出神,电话那头又说:“好像是和高映寒有关。”
“是...是吗?”一听到这个名字,她心头刚刚涌起来的感激又融成了心酸。
原来不是为了自己吗?
“是啊。”方修然肯定道:“你不是说她是你哥的前女友?前女友和妹妹在自家大楼前发生了点儿摩擦,传出去对谁的影响都不好,压这个消息,你哥应该花了不少钱。”
她的心绪渐渐平静,细细想来,方修然说的很对。
压下有关高映寒的消息才是楼泽玉真正该做的事情。
如果高映寒离职在即,这件事情传出去,会无端让人猜测高映寒和楼家人的关系,也会极大损害JR的形象,说不定还会累及楼泽玉。
而这一连串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
心酸成了自责,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去买那杯热可可,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事。
可她到现在还没有和楼泽玉说过一句谢谢。
时间还不晚,感谢当然要趁早。
她冲方修然说:“那事情既然解决了,我们明天见面再说吧。”
她匆忙挂断了电话,起身就往楼泽玉的房间走。
妈妈陪她的时间很短暂,但妈妈说过的一句话,她至今铭记于心。
谢谢和对不起,都要当面说。
走廊里的灯光很暗,她走到楼泽玉卧室门前,心情竟然有几分忐忑。
任性过后,又该如何开口?
犹豫片刻,她还是抬手敲了门。
“泽玉哥,你睡了吗?”
她上前一步,把耳朵贴在门上去听动静,里头好像完全没有楼泽玉的声音。
明明回房间还不到二十分钟,总不能他已经睡着了吧?
她退开一步,准备再次抬手敲门的时候,眼前的门竟然先开了。
楼泽玉赤/裸着上身出现在她眼前,那条浅灰色的浴巾只裹住了腰线以下,发梢上的水珠因为他开门的动作直直往下坠,灯光下晶莹一闪,最后降落在他紧实的腹肌上,又顺着那条柔和的人鱼线滑进浴巾的缝隙中。
她立刻摒住呼吸,迅速转身回避,“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那扇门往前收拢些许角度,要关又未关。
他干脆拉开门,面无表情说:“刚洗完澡,太热。”
楼泽玉若无其事走了出去,安语还背对着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走还是该留。
走廊里留存楼泽玉身上潮湿的香气,像热带雨林,氧气充足,却又因为水汽太重让呼吸变得迟滞而缓慢。
她尝试说服自己,在自己家里当然是他愿意怎么穿就怎么穿。可她好歹是他名义上的妹妹,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可以毫不避讳?
她抬手按住胸口,试图用外力让自己狂跳的心冷静下来,几次深呼吸之后,好像略有成效。
听见他走回来的脚步声,她鼓起勇气转过头。
昏黄灯光加深了楼泽玉肌肉线条的明暗,依稀得见雕刻大师手下一件艺术品的影子。
她不断暗示自己,眼前的肉/体不是肉/体,是雕塑,是艺术品,多看几眼是因为艺术品本身需要人欣赏。
他手里端着红酒杯,灯光透过深红色的酒液在他虎口留下一片红影。
霜白与深红,本就极具视觉冲击力,她不知道自己的视线该放在哪里,只好盯着他手里的酒。
“找我什么事?”他轻声问,嗓音低沉又别具韵味。
他缓步走近,安语脸颊的热意也跟着上升。
莫名心跳加速,她的手指无意识卷着腿边的裙摆,视线始终不敢上移。
“谢谢你,泽玉哥。”
“嗯。”他的声音不带什么情绪,视线却缓缓落在她不安搅动裙摆的手上。
“我今天,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楼泽玉干净平整的指甲轻叩杯壁,红酒杯空灵“叮”一声,清脆悠远,连她的心也跟着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