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气,为什么?”
周晏清扯了扯嘴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梵音,跟我吵一架吧。”
“怎么吵?”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却给不了,指着我鼻子骂也没关系。”周晏清还特意指了指桌上的茶壶:“看见了吗?生气的时候把那个摔在地上。”
这茶壶好好的又没惹到她,她为什么要摔茶壶?梵音坐着没动。周晏清叹息一声坐到她身边,提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随即水壶被他提到半空猛的一松手,“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茶水流了满地。
“我讨厌你。该你了。”
第一次被人说讨厌, 梵音心里有些不适, 她皱眉:“你在冲我发脾气?”
“不,我是对我自己发脾气。”周晏清看看地上的狼藉:“我喝醉了,脑子也糊涂了。不知道为什么朝臣和皇后不如我心意我生气,你处处如我心意我还是生气……可不是醉糊涂了?”
“扣扣”门外是凉嬷嬷的声音:“皇上、娘娘,可需要奴婢进来侍候?”
梵音看看地上的碎瓷片,想来是凉嬷嬷听到了动静,以为她和周晏清吵架摔东西来拉架,便应道:“进来吧。”
凉嬷嬷推门进来,地上的碎瓷片实在显眼,她轻咦一声就道:“奴婢这就收拾。”
周晏清身上只有淡淡酒味,应是喝的不多,却扶着额头闭目养神一副难受模样。也没人敢说要他让让这样的话,梵音拉了他一把,他眼睛也不睁:“说话。”
梵音抿抿嘴:“你让让地方,碎瓷片得收拾了。”周晏清还没起来,凉嬷嬷已经蹲在地上收拾碎瓷片。梵音觉得坐着让人收拾脚下的东西不好,刚要拉周晏清起来,突然听见0021提醒了句:【小心!】
梵音眼睛被一道亮光闪了一下,条件反射的抓住那道刺过来的银光,于此同时周晏清也握住了“凉嬷嬷”的手腕。周晏清似乎已完全清醒,他手上用力只听“嘎嘣”一声,又是一推一送,“凉嬷嬷”便痛呼着捂住手腕倒地不起。
“凉嬷嬷”松了手,可刀刃却还握在梵音手心。
“松手!手还要不要了?!”
“哐啷”一声匕首落地,梵音只觉伤口上的酸麻迅速化为火辣辣的疼,大股鲜血顺着掌心纹路滑下。周晏清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在手臂上点了几下,随手扯过帕子将伤口勒起来。这些动作在瞬息间完成,他嘴里还一面喊:“来人!”
小德子迅速带人冲了进来,一见地上的“凉嬷嬷”神色一变,一摆手就有人将“凉嬷嬷”控制起来。周晏清没事小德子松了一口气,但见他小心翼翼托着明妃的手掌心中又是一提:“快找御医来!”
“我自己可以。”梵音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处理手上伤口,周晏清却不理会她,一手托着她的手掌,另一手掐着她的手腕。
御医很快到了。梵音是直接握住刀刃,哪怕周晏清很快反应过来控制住刺客,她手指也伤的不轻。“可能会影响手指灵活度,”伤到虎口的筋脉了,幸而是左手不影响日常生活,“这段时间莫沾水,饮食清淡些。”
御医又交代了些事情,周晏清对他摆摆手:“知道了,下去吧。”他回身,梵音坐在灯光下神色恬淡,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不疼吗?”
“还好。”是疼,但她总不能因为疼就哭闹,忍忍就过去了。梵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那些人是谁?”
身为皇帝总会碍一些人的眼,周晏清大致能猜到背后的人是谁。若他死了皇后的孩子很大可能会成为下一任帝王,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要想长大得十数年,这段时间足够一些人做很多事情了。
就算不成功也能挑拨他和孙家的关系,想到刺客身上搜出来的令牌,周晏清想何必呢,这种伎俩只对本就心存怀疑之人有用。
“凉嬷嬷找到了被关在库房,只是被打晕了,睡一觉就好。”
梵音点头:“那就好。”说完她观察周晏清的神情,又问:“你在生气?”从刚才到现在,好像一直带着火气。
“大概吧。”周晏清神色倦怠的靠在软塌上,他看向梵音,梵音与他对视眼中是纯然的疑惑,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周晏清猛地站起来:“你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哎他怎么走了?宿主都为他受伤了,他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0021为梵音不忿。
梵音正由着宫女帮忙脱外衫准备睡觉,这一折腾都半夜了,【你没发现吗?他在生气。】
0021嘀咕:【为什么生气啊?宿主又没招惹他,还为他受了伤。】
【他不是说了?讨厌我。】
【那不是你们两个说着玩儿?】
【不,他说的是真的,他说讨厌我是真,生我气也是真。】梵音感觉得出来,周晏清的情绪波动是因为她。
【我觉得不是那回事……】
【0021我们找个机会离开皇宫吧。】
0021迅速把想要说的话咽回去,讨厌就讨厌吧,反正宿主想的开。它瞅瞅梵音被包裹成粽子的左手:【那等宿主手好了,我带宿主去宫外玩儿。】
【也好。】
周晏清沿着清怡宫小道回承乾殿,明明身后跟着一串的人,他却觉得自己像是皇宫中的孤独游荡的魂灵,目光从凤仪宫看向清怡宫,心里始终空荡荡的。他没去后殿休息而是吩咐小德子:“把舆图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