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姑被这么一推搡一下子就醒了，她吸了吸鼻涕，抹了把黑乎乎的脸，再看了眼楼上，眼神怨念又羡慕。
刚才她们两个本来在楼道里呆的好好的，后来就是卫远途他们说什么要上楼去放烟花，她们本来是躲在楼顶上的，后来没处躲，就在上面角落里的空蜂窝煤箱子里躲了一晚上。
她亲耳听见他们开开心心地在玩，在笑，在闹。
虽然只是远远的听着，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回想着那些过去，以前她带着苏小晴上门，哪一次不是好吃好喝供着，烟花紧着给苏小晴放？
现在看见他们那么开心，卫大姑的心里还真不好受，不仅不好受，还十分后悔。
不过她心里还是怪卫菁菁，那天要不是这死丫头，她和卫大军能闹成这样？
听见他们下楼去了，才赶紧跑下了楼，生怕他们再上来。
和胖闺女一起躲在那么小的一个箱子里，卫大姑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更别提两个人都好些天没洗过澡了。
楼下又冷，后来又下着雪，卫大姑觉得自己差点没过去。
“妈，你到底去不去？你不会反悔了吧？！”苏小晴见母亲没反应，又毫不犹豫地推了她一把。
卫大姑刚要起身，被推了一把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她“哎哟”一声，居然没有力气起来。
苏小晴倒是一骨碌起来了，她起来了还奇怪地看着母亲：“妈，你不会要睡觉了吧？这可不行，我还没吃饭呢！”
卫大姑：“……”
她本来一肚子气忽然不知道怎么发了，只能默默叹了口气，扯着苏小晴的裤腿起来了。
这闺女怎么说都是亲生的，和卫大军卫小紫可不一样，蠢是蠢了些，但是还能怎么办？
总不能回炉重造吧？
光是起来这个动作就费了她不少力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眼前黑得慌，旁边的苏小晴又在催促，她没忍住拍了她一巴掌，然后带着苏小晴骂骂咧咧地上去了。
爬了六楼到了卫家的大门口卫大姑才算松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是饿过头了，居然像苏小晴一样馋了，到了门口的时候想着那顿香喷喷的饭就止不住在分泌唾沫。
她的手都忍不住发抖，拿钥匙的时候几次没有掏出来。
“妈，你在犹豫什么呢！”苏小晴看着母亲这样就着急，她直接伸了手去抢，却没控制好自己的力气，把卫大姑身上唯一一件棉衣一不留神扯了个大洞。
钥匙从里面漏了出来，然后“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又往旁边的扶手弹去。
“钥匙！！！”苏小晴一边喊着一边去追，步子又快又急，简直跟要滚下去了似的。
屋里睡得正死的卫远航忽然一个激灵起来了，他往下铺踹了两脚，“哥，哥！地震了？”
卫远途刚才也感觉到了，但是他没这么大惊小怪的，只懒洋洋地裹着被子翻了个身说：“没有，可能是外面哪棵树被雪压倒了。”
这一连多天的雪，小区里的树就那点枝桠，被压了一颗两颗也不稀奇，大半夜的，也不会压到人，倒了就倒了。
卫远航将信将疑地躺着睁了会儿眼睛，确定再也没有震动的时候才又睡了。
苏小晴一路追到了一楼，没办法，钥匙直接从扶栏的空隙就直接掉到了一楼。
她取了钥匙，气喘吁吁地又一步一步爬了上去，她本来就胖，怕热，此刻更是舌头都要伸出来了。
“妈，这下你要拿稳了！”她把钥匙递给卫大姑，自己在一旁不停地喘着粗气。
忽然她看见了一地白茫茫的一片，凝神思索了片刻，她慌乱地弹了起来，“妈！雪大得都飘进来了！咱们得赶紧在舅舅家住下了！”
卫大姑：“……..”
这满地的“雪花”，是她棉衣里面的棉花，她之前的条件好，这件棉衣厚实保暖，棉花自然就多，刚才被苏小晴那么一扯，几乎漏了大半。
这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她还想着要是在卫大军家也实在呆不下去，就拿这件衣服换点钱，至少得把这个年给撑过去。
结果呢！
她恨不得在苏小晴的脸上扇个两巴掌。
苏小晴还没意识到，她看母亲不接钥匙，就急哄哄地把钥匙往钥匙孔里面插，插了半天都没插进去，她以为是自己的力气太小，所以干脆开始往里面用力地怼。
卫大姑见状赶快伸手去拉她，“蠢货，不是这样的！”
但是苏小晴的力气实际上是确实大，而且她的这句“蠢货”大大地激怒了头脑简单的苏小晴，她用力地把母亲一甩，然后开始使劲转。
“我才不是蠢货呢！”
卫大姑死死地拉住栏杆才没有摔下去，她刚要骂苏小晴，紧接着就听到了“啪嗒”一声。
钥匙断了。
苏小晴顿时就哭丧了脸，她怯怯地看着卫大姑，一句话都不敢说。
卫大姑气得怒火中烧，这是她剩下所有的钱配的钥匙，因为临近过年，她不得不付了三倍的费用，结果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她觉得自己的肝都要气炸了，刚伸出手要打苏小晴，可是隔壁家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开门声，卫大姑吓了一大跳，赶紧扯着苏小晴蹲在了角落里。
现在外面已经黑了，因为风雪，月亮都不见一颗，楼道里更是黑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