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了半个小时，人才从手术室里出来，孙来娣已经悠悠转醒，纪德仁还在昏迷。
纪晏一直守在病床前，凌晨3点纪德仁动了动手指，缓缓的睁开眼睛，刚想张嘴发现喊不一丝声音。
“嗬嗬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口水顺着嘴角滑落到颈肩。
手脚无力。
“你别动，我就喊医生。”纪晏迷迷糊糊间听到有声音，瞬间睁开眼睛，就见到老爷子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值班医生很快就过来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又看了看纪德仁此刻的症状，确定人是得了作风。
“恢复好了能正常行走，老爷子现在能发出少量的音节也算是不错了。”
有好多得了中风的人，嘴歪眼斜连话都说不了。
“针……灸，看……。”纪德仁每一个字说的都极为费力。
“老爷子，你这个病针灸也看不好，你气急攻心引发的脑中风，以后好好养着，自己走路不是问题。”
医生说的很直白，按照目前医疗的水准，他这个病没有治愈的可能。
纪晏微微颔首，把医生送出病房，再回来时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淡。
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喝水吗？或者去厕所？”
“不……。”纪德仁面如死灰，他要强了一辈子，没想到临老得了这么个病。
想到纪伟年的事情，猛的抓住纪晏的衣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你……大……哥……他……”
纪晏平静的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松，“爸放心，大哥的后事我会安排好，宇凡那里我也会通知。”
“呜呜……，不……公啊！呜呜……。”
他用心扶持的两个儿子，到最后一个都没留住。
老天不公啊，他和老豫斗了一辈子，到最后竟然搭进去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他后悔呀，当年就不该算计老豫家的儿子，那孩子断了一条腿，要用他的两个儿子的命来偿还。
“爸，你现在觉得不公平了，那我和小沐沐公不公平吗？爸，你对我那么好是真心的吗？
从小到大你让我乖乖的做一个废物，眼里心里只有沐沐的小废物。
我可以按照你想做，做一辈子的小废物，因为我只要沐沐在我身边。
可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把沐沐送到乡下。”
纪晏双眼猩红，目眦欲裂，冰冷的眼神满是憎恨，低声嘶吼。
第498章 捧杀
纪德仁被他这副样子吓的愣在原地，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还知道了什么？
是谁告诉他的？
无数个问号盘旋在他脑中。
看到他这副错愕的样子，纪晏手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敛下眼底的恨意。
俯身带他耳畔低语：“爸，你的捧杀我体验到了，那……请你接下来欣赏我的捧杀，看看咱俩谁更胜一筹？”
“你……逆子。”纪德仁眼底满是惊恐，他已经没了两个儿子，不能再没有孙子。
纪晏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袖口，倒了一杯水端给老头子，笑的一脸和煦：“爸你渴了，喝点水吧。”
水滴顺着下颚滑到胸口，白色的病号服湿了一大片。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随手帮老头子盖上被子。
纪德仁气愤的瞪着纪晏，只恨他现在动不了，要是能动，一定打死这个逆子。
纪晏的嘴角始终挂着浅的笑，不紧不慢的翻看文件，把事情处理好，伸了个懒腰。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拿着洗脸盆打了些温水，帮老头子仔细的擦拭身体。
顾芳茹拎着饭盒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父慈子孝的场景。
眼里染上笑意，语气轻快：“三弟累了一晚上休息一会儿吧，剩下的交给我，你去吃饭。”
纪晏抬头，眼底有泛着淡淡的无青，满脸疲惫，强扯出一抹笑。
把医生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主要是老头子以后不能动了需要人伺候。
顾芳茹有一瞬间的怔愣，木然的点点头，“我会照顾好爸的，妈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你去休息吧。”
纪晏声线沙哑：“那就麻烦二嫂了，饭我就不吃了，我还要处理大哥的身后事。”
“事情再多也得吃饭呀，你这样来回奔波，身体会垮掉的，咱家可就指望你了，我特意煮的鸡汤，你去喝点儿再走。”
顾芳茹拿着碗开始盛饭，被纪晏阻止了，凡是和纪家沾边的东西他都不喜欢。
见他这么坚持，顾芳茹也只好放下碗筷，看着身形削瘦的纪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当年他没有和颜沐曦分开一定会很幸福吧！会生好几个孩子，会有他们自己的小家。
可终究是因为他们自己的私欲，把他们分开了。
顾芳茹拿起毛巾接着帮纪德仁擦拭手，低声呢喃：“爸，你说咱们当年如果去了农场，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阿峰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看着儿女成家立业，大哥也不会走上那条不归路。
爸，你这么厉害，当年能保住家里人平安，为什么不能再保护大家一次呢？”
老头子做的一些事情她也是知道的。比如胡静，家里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只要有心总会发现端倪的。
大哥不就是有样学样吗？
纪德仁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甩开顾芳茹的手，毛巾“啪”的一下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