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没事呀,烤肉我也喜欢。”齐菡挽住喻原的手臂。
饭桌上言岁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秀恩爱是什么样子的,就算是中年情侣,在热恋期也一样腻歪。
一会儿是齐菡帮喻原夹菜,一会儿喻原又拿生菜帮她裹上酱汁和肉。
明明以前朋友里也会有聚餐时秀恩爱的,当时除了觉得辣眼睛好像也别无他想,但现在不知怎的,莫名想起了季珩。
餐厅外的天空逐渐被染上浓墨,路灯影影绰绰。
这个点,季珩可能正开完会准备赴不知哪家邀请的饭局吧。
手机在此时震动了起来,准时的行程报告来了,季珩的对话框里传来一条消息:“在去海市的路上。”
餐厅里充斥着各桌嘈杂的吵闹声,还混着牛肉放进烤盘的呲啦声,但她偏偏突然听到了自己心脏的撞击声。
烤盘里盘旋而上的热气,熏得她面红,恍若那精致的白瓷染了粉色釉。
只说要来海市,却没说来做什么,大抵是又有什么项目需要季氏总裁亲自出马。
一旁的林焱时不时搭上几句话,维持着场子的热闹。简榆却一直冷着脸,只专注着细嚼慢咽。
“齐菡你这个贱人,””突然一个中年男子指着这桌就冲了过来,暴跳如雷地怒吼道,“我朋友说最近看到你和一个男的在一起我还不信,没想到还真是你。”
不止是吓了言岁这桌一跳,整个餐厅的人都看了过来。
齐菡见到来人,面色瞬间刷白,瑟瑟发抖地往喻原身后躲。
“我他妈供你和你儿子吃,供你们住,你他妈个贱蹄子在外面给我戴帽子。”他的整张脸因为愤怒涨红,五官都扭曲起来了。
男人穿着白衬衫和西装外套,但啤酒肚把他的衣服撑得肿胀,满脸油腻的横肉此时一抖一抖的。
“这位先生可能有什么误会,你好好说话。”喻原起身挡在了齐菡身前。
“就是你吧,也不看看是什么垃圾就急着往自己怀里揣,怕不是几百年没见过女人吧。”
男人大力地推搡了一把喻原的左肩,喻原一时不察,往后踉跄了两步。
“呲啦——”金属质地的桌角和地面碰撞出刺耳的声音,桌上的碗筷掉落在地上一片破碎的巨响。
那人一步冲上来,就准备抓住喻原的领子。
言岁眼疾手快,手握着一只筷子,敲在他的手腕处。而后筷子在她手里飞速地一旋,握紧,对准手肘的麻筋就是一击。
转头对林焱冷声喊道:“愣着干什么!报警!叫保安!”
言岁的话让怔在原地的林焱回过神来,“好…好…”哆嗦着连连后退,慌不迭地地被椅子绊了一下,又踉踉跄跄地跑去餐厅门口喊保安。
“妈的,臭女人。”男人握着麻痛的手臂,啐了一口水,“我的地盘上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我。”
听得出来是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
说着就要伸手来拽言岁,言岁抬手格挡了一下,她小时候学过简单的防身术,但男性在体格和力气上有着天生的力气,她感觉自己整个手都痛得没了知觉。
而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男人不知从哪里摸了个酒瓶子,嘭的一声砸在了她的手腕上。
绿色的玻璃片瞬间四散开来,如同玉雕的腕骨流下鲜艳的血色,雪色般的肌肤染上鲜红,强烈的视觉冲击,看着就触目惊心。
“啊——”餐厅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言岁感觉到瞬间的失聪,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感觉她的耳朵里发出尖锐的耳鸣。
脑袋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就见和这个中年男子同行的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此时也一拥而上。
喻原上前拦着,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慌乱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酒瓶子向他砸过来。
却被简榆替他挨了一下,简榆平日里就不爱动,体形纤瘦,但被打了也只是咬唇闷哼一声。
喻原瞬间红了眼,攥紧拳头就朝对方砸去。
警察很快出警,在一片混乱中把对方制服。
言岁手上的血还在留,滴滴答答地砸落在地板上,赶过来的林焱慌了神,手抖着赶忙抽出大量的纸巾,塞给言岁。
他的嘴唇都在颤抖,努力说着连贯的话:“姐姐,痛不痛?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
尾音逐渐带了哭腔,只能一个劲儿地给言岁递纸巾。
“林焱,冷静!”言岁本来就太阳穴突突直跳,现在更是被吵得脑袋痛,喝住了林焱的念叨,“我没事。”
她拿纸按住自己的伤口试图止血,转身看了看身上也挂了彩的喻原和简榆。
“没事吧?需要先去医院吗?”
简榆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旁边的喻原木着脸,愣愣地盯着地板。
言岁快速地观察了一番,看他只是额角有轻微的擦伤,便决定:“那先去警局做笔录。”
“警察同志麻烦您们了,”这时还不忘该有的礼节,而后转头冷声对着缩在角落的齐菡说道:“你也走。”
她就像是主心骨一般,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大家。
几个大男人见了这个场景都还心有余悸,但她仿佛毫无害怕,步子沉稳有力。
直到坐在警局冰冷的椅子上,她仿佛才察觉到自己的恐惧,双腿微微有些颤意,整个身体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麻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