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姜秘书屏住呼吸,压根不敢说话。
但二少好像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过了会儿,他微哑的声音在室内响起,“算了,你出去吧。”
“……是。”
姜秘书忐忑不安地出了门。
关上门的时候,他隐约好像看见,屋子里的人影晃了一下,姜秘书愣了愣,然后赶紧低头,没敢再看。
之后他不止一次怀疑,该不会是自己知情不报,导致出了什么事吧?
联想到二少不正常的反应,姜秘书怀疑是和薄小姐有关。
但那天直到最后,程宿屿都没找过他,第二天也一切如常,他渐渐地就放下了心。
等知道二少和那位薄小姐分手,已经是后来的事了。
薄家那位大少爷打来电话,劈头盖脸骂了程宿屿一通的时候,姜秘书就坐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
对面骂,二少就一声不吭地听着,也不反驳。
到最后,薄砚大概也懒得再说下去,只冷声道:“你要是还把我当朋友,以后就别靠近薄诗,不然我们兄弟做不成。”
程宿屿脑袋一直低着,脸上的表情被阴影遮住了,看不真切。
如果不是他的指尖刚才颤了下,姜秘书几乎以为他是睡着了。
但在对面语气不大好地说要挂电话时,他却突兀地开口。
平静打断薄砚的话,程宿屿声音很淡,抬起头看向车窗外时,眼里像是沾了雪气,似远山。
他问:“薄诗还好吗?”
一时间,姜秘书忍不住失语。
-
“薄诗找你拿了什么药?”
吃完火锅把薄诗送回家后,现在车里只有凌禹和晏常冬两人。
凌禹皱着眉问他:“没记错的话,你是神经内科的医生吧?”
“是又怎样?”晏常冬坐在驾驶座上,边开车边打了个哈欠,“我不能跟你透露病人病情。”
“你又不是心理医生。”
“那也不行。”
凌禹的手指在车窗下沿敲了两下,他记得刚才瞥到的那一眼,药盒上的字样好像是……
“酒石酸唑吡坦片?”
遇上红灯,晏常冬紧急刹车,他呛得咳嗽起来:“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就刚才,你那盒药露了个角。”凌禹坦然道,“我瞄了眼上面的字。”
操,这小子过目不忘吧?
晏常冬脸色不大好地咂了咂舌。
交谈间凌禹翻着手机,已经搜出了这种药的资料,他一目十行过去,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失眠?”
他声音微沉:“薄诗吗?”
事已至此,晏常冬瞒也瞒不住,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他翻了个白眼:“不是她还有谁?”
“这种药能随便给?”
“当然不是随便给的,得据医嘱。”晏常冬冷哼,“我医德还没差到那种程度。”
凌禹保持沉默。
“再说了,她又不是第一次找我。”晏常冬说,“今天给的还是新药呢。之前那种药她的服用剂量太大,我没敢给。”
凌禹捏着手机的力道逐渐变重:“剂量服用太大……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呗。”
凌禹看向他。
“简单来说就是,正常人能睡着的安眠剂量,对薄诗来说根本没用。”
“薄诗这个人,其实挺有点讳疾忌医的臭毛病的。我高中跟她是一所学校的,她高一的时候就因为摔下楼导致脑外伤,患过神经衰弱的毛病,这玩意儿一般来说很难根治。”
“而且我看她这样子,心事恐怕也不少。”
晏常冬懒懒道:“加上现在又不配合治疗,她的睡眠障碍严重到什么程度,你自己想吧。”
第41章
◎他低头就能看到我们呢。◎
薄诗到家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
她房间里那些属于程宿屿的东西被清走后,心仿佛也空出了一块。
薄诗把一些杂物丢的丢,扔的扔,值点钱的就让陈妈拿走和其他人分了, 其他东西都被打包进整理箱, 她打算搬出去住了。
和父亲同处一室, 她目前还不太做得到。
“小姐。”陈妈指了指墙角的柜子, “我看那里面有几张唱片, 也不知道放了多久, 都积灰了,如果您这个也不要了的话, 我就一起带走了?”
薄诗看了眼,随意道:“拿走吧。”
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她读书时短暂地喜欢收集过一阵黑胶唱片, 只是后来很快就因为太多人送自己而腻了。
那个柜子里放的应该都是普通唱片,不太值钱的版本。
“陈妈要是感兴趣的话, 我送你几张好的。”
头版唱片她也有, 都收在抽屉里了。
“唉, 不用不用,我哪有这种爱好啊。”
陈妈忙摆手:“我是看这些东西与其扔了, 还不如我拿回去卖呢,我家附近的老唱片店还开着,说不定能收回点成本。”
“不值钱的。”薄诗收拾着行李, 随口道,“现在没什么人喜欢这些了。”
“是啊。”陈妈摇了摇头, 感慨, “现在也没几个怀旧的人了。”
最后一个行李箱被放上车, 薄诗朝陈秘书点点头, 示意他可以走了。
半山别墅是记在母亲名下的,薄诗前几天找她要了这套房子的钥匙,蒋宜宁担心她一个人住不惯,已经提前让家政过来打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