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是笑的, 眼睛却像是在哭。
易珩瞥了一眼,嫌弃道:“丑死了。”
“嗯?”
“我是说——看《丑女大翻身》好了。”男生搪塞过去, 直接拍板, “名字挺有趣的, 正好我还没看过。”
薄诗:“行。”
她对看什么电影没意见。
只是薄砚如果能知道什么叫体贴, 不要在她看电影的途中,持之以恒地发来十几通简讯,那就更好了。
虽然开了静音,但震动声也是挺扰人的。
易珩开玩笑问:“正宫查岗啊?”
薄诗摇头,“我哥。”
她随手点开看了眼,下一秒表情凝固。
【薄诗,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陈妈说的蓝色保温盒是怎么回事?】
“……”
有很多事情,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久到它如果是用纸记录下来的话,那也应该泛黄了,但在人心里要是没过,就还是一道坎。
至少现在,薄诗以为自己早就该忘记了的。
但一看到“蓝色保温盒”五个字,她蒙尘的记忆仿佛就在昨天。
思绪一下跳跃到了五年前,她和程宿屿还没有交往时,满怀殷切为他做的那份便当。
是垃圾桶里那份,被丢掉的心意。
所以哥哥……知道了?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此时此刻的薄家,陈妈正一副“她是不是说错话了”的表情,担忧地看着模样阴沉的薄砚。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陈妈,让我自己待会儿吧。”薄砚抿直唇线,神情不悦。
他从来不知道。
原来在他未曾注意的角落,还发生过这样的事。
刚才临时让人去查了薄诗的购买记录,发现她五年前确实托人买过蓝色保温盒,且和陈妈那只一模一样时,薄砚失手摔碎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只杯子。
他脸色难看至极。
想起五年前那次A大运动会,因为薄诗迟迟不回家,自己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还有程宿屿那天反常地给他发消息,说薄诗提前走了的事,薄砚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但看着面前这份调查报告,时至今日,他终于开始有些懊悔。
因为薄砚发现,自己在薄诗人生里做过最大的错事,就是在她十七岁时,让她认识了程宿屿。
“哥……”
薄诗接通电话,从电影院后门悄悄出来,小心翼翼开口:“你还好吗?”
“为什么问我?”薄砚语气冰凉。
“薄诗,你不关心一下你自己吗?”
“什么?”薄诗怔了一下,不明所以,“你不是问我保温盒的事……?”
“不止保温盒这件事。”
听着她若无其事的声音,薄砚气得肝疼,胸口的火陡然窜起:“薄诗,你猜猜我这些天查出来多少东西?”
他语气太骇人,薄诗一下吓得没声了。
“你跟我说和程宿屿去滑雪那天,原来是一个人去的啊?”薄砚声音里带着嘲讽。
“那他呢?程宿屿没陪你去滑雪,他去干嘛了?”
“……”
“仲岚知那个学画的朋友,账户上有过程宿屿的大额转账,这事你也知道吗?”
“哥……”
“看样子你知道。”薄砚冷笑,“那滑雪回来那几天,受伤了没去找程宿屿,而是灰溜溜躲在家里养伤,也是因为没告诉他?”
“……”薄诗没答。
薄砚心烦意乱地踹了茶几一脚。
“我说白痴,你到底要在程宿屿身上吃多少亏才甘心?”
电话里,薄诗保持沉默。
“行,你不想说,这些事我先不管。”
“那还有最后一件事,”他一字一顿,“你吃安眠药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薄诗浑身一僵,浑身汗毛耸立起来,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身体已经快于反应速度,先一步把电话挂断了。
“嘟……嘟……”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薄砚在安静两秒后,掌心虚虚握起,不由得气笑了。
“薄诗,你好得很。”
他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眼也不眨地拨了出去。
-
电梯门打开的刹那,程宿屿迎面挨上了结结实实的一拳。
下意识要还手的拳头,在看清楚是面带怒意的薄砚后,又松开。
“你还真敢来啊?”薄砚啐了他一句,眼中像是有火在烧。
他说完转身往里走。
程宿屿一言不发跟上,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薄砚是会所顶楼的常客,常年在这儿包场,生活可以用“纸醉金迷”四个字来形容,而程宿屿是他朋友,两人都是这儿的熟面孔,所以服务生看到这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很快自然地迎上去。
“薄少,程少,喝点什么?”
薄砚语气冷冰冰的:“随便拿点。”
气氛看起来有点僵,服务生很有眼色地退出去了。
两人在沙发上面对面坐下时,好像还和往日一样,只是心境都变了。
程宿屿看着周围,突然想起自己刚回来的那个冬天,也是在这个会所里,他给薄诗亲手温过一杯牛奶。
那时候他们其实还不甚相熟。
而现在……
“为什么和薄诗分手?”
这段关系也像那年冬日的雪一样,融化在了今春的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