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笔挺挺的飞行作训服，没有粘贴式简章和纽扣，腰间一根黑色的皮带，简单大方。
因为要上电视，节目组还特意帮他精心设计了一下造型。
“切，就这么点短的寸头还能吹个发型出来……”
她咬着嘴唇，一口气堵得慌。
程赟正和一个导演说着什么，虽然表面随和平静，但她却能从他眼睛读到那么一丝丝的不耐烦。
“丽莎，这位就是负责这次歼击机解说和演示的飞行员。”
一个女编导走过去，身后跟着一个众人簇拥打着阳伞的高挑女人。
光看背影，看不出来是谁。
但转过身，顾诗筠眼睛噌得瞪圆——好吧，也没看出来是谁。
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蒋乔和秦悠然。
【谁？】
两个人在群里你一言我一语。
蒋乔：【我不知道，你问秦医生，她什么都知道】
秦悠然：【搞了半天是她啊】
顾诗筠皱眉：【谁啊？】
秦悠然：【苑丽莎】
蒋乔：【我靠，苑丽莎啊？我记得她以前是个网红，那时候不叫这个名字啊】
秦悠然：【白眼.JPG】
秦悠然：【妥妥的十八线，就这货色还说什么顶流小花，我真服了这节目组了】
蒋乔：【我想起来了，她原名叫苑翠，稍微有点粉丝就火速改名了】
顾诗筠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她俩在群里来来回回乐此不疲地叭叭，莫名烦躁地将手机直接调了静音。
管她叫什么呢，就算是十八线，那也是个女人，在程赟面前晃悠来晃悠去，她就是不爽。
顾诗筠把手机放回皮包，将双手缓缓插在外套的口袋里，然后一瞬不瞬地看着斜前方那个天空蓝的身影。
就在男人目光有所察觉之前，一个负责给纵恒录采访的工作人员走过来道：“不好意思啊，这位医生，这个地方我们要放打光板的。”
“抱歉……”
顾诗筠赶紧让开一条路，生怕耽误了人家的拍摄工作。
她走到一边，然而刚回头，忽地，眼前就是刚才的那抹耀眼的蓝，迎着刚刚升起的朝阳，将天空衬得无比湛清。
就问这男人的眼睛里是不是装了雷达？
这么远都能看见她？
顾诗筠呆滞一瞬，目光顺着他飞行服笔直而上的拉链一直延伸上去，直到与他四目恍然相接，她才噎着声音道：“……呃，副大队长？”
“嗯。”程赟淡然看着她，视线缓缓在她窘迫的脸上几不可查地逡巡了一圈，然后抱着手臂，审度般地问道：“顾医生是路过？”
“对对对……”
顾诗筠顺着他的话赶紧点头。
待发觉完全对不上座之后又赶紧摇头，“啊不是，我是跟纵教授来的。”
她指了指一旁的纵恒。
老人家年纪大了，正坐在阳伞下闭目养神，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这边。
程赟恍然长喟，若有所悟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来现场监察的呢。”
本以为这话能让顾诗筠发觉他的在意，可偏偏的，人家就是完完全全不在意，甚至连想都没想就说道：“没有，你录你的，我不看你就是了。”
“……”
听到这话，冷水都浇不透浸在液氮里的心肺。
程赟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没了磁场的指南针，明明按图索骥地期待她的反应，结果当头一棒，敲得他找不着北。
早上两个人还躺在一张床上，转眼间又是相顾无言。
机场的风，飕飕地吹。
他默了片刻，直接了当地问道：“顾诗筠，你就不能吃点醋吗？”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顾诗筠蓦地有点懵。
阳光盖过了树梢的末端, 显得眼前的光驳都那么的不真实。
她歪着脑袋，认真说道：“那么多人在呢, 而且这是你任务, 我为什么要吃醋？”
程赟一听，心底那股不甘不愿顷刻间就涌了上来。
他抵着下颌，话到嘴边却发现心口都是堵的, 酝酿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算了。
“机场风大，多穿一件。”
嘱咐完, 程赟便转身大步朝机库走去。
顾诗筠怔怔看着他的背影, 双手紧紧攥着衣服的侧摆, 不是滋味地嗦了嗦鼻子。
是不是说假话，鼻子都长了？
她略站了一会儿，正回头, 就瞧见纵恒已经睁开了眼。他看好戏似的看着程赟离开的方向, 手指啪嗒啪嗒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
“诗筠啊, 要不是你结婚了, 我真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外孙。”
顾诗筠愣住, “啊？……”
她什么都没说，纵恒却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他和蔼地笑笑，拿过桌上的一杯水，“秦悠然是我的远房侄孙女，无事不登三宝殿那种，也不知道从哪打听来我答应了这档节目，缠了我好久, 死活要我把你带来。”
顾诗筠更是惊讶。
纵恒放下水杯, 无奈笑着继续道：“我这个侄孙女, 学习能力很强, 可惜她性格太野，我实在是管不住。”
现场的布置紧锣密鼓。
风吹过的地方洇湿了平坦的路面，耳朵都嗡鸣了。
顾诗筠连着在心底反复咀嚼酝酿了好几遍，才恍然悟彻地噗嗤笑了笑，然后憋着笑意说道：“谢谢纵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