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恬想到他之前受伤换药都不要她在旁看,但今日......
此时并不是思量这件事的时候,她连忙问了秦贯忠。
“您怎么也来了?”
秦贯忠方才也一直看着秦慎,此番秦恬开口,他也才刚回了神。
他走上前去,脚步停在了公主帐外一丈处。
饶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此时此刻她成了公主,他亦不能在逾矩。
他瞧着秦恬发白的脸色,想起方才秦慎告诉他,小姑娘伤在了肩头,骨头都快露出来了。
秦贯忠嗓音哑了几分。
“胳膊没有大碍吧?若是疼得厉害,吃些甜的吧。吃点甜的就不疼了。”
秦恬一听就笑了起来。
她儿时不免有磕绊摔伤的时候,有一次刚从李家回来,就在门前看到了父亲的侍卫。
父亲半月一月也未必能来一次,她年岁小的时候最盼着父亲回家,那会一看到父亲回来了就快跑着往家里奔去,不想到了门前就一下磕在了地板上,两手两膝盖全都擦破了。
她疼得哭起来,父亲连忙小跑过来将她抱了起来。
“哎呦,可摔疼。恬恬乖,吃点甜的就不疼了。”
那天的饭桌上做了半桌子的甜菜,父亲陪着她大吃了一顿,好像摔伤的地方真的不疼了。
......
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已不是她父亲了,却还用从前骗小孩的话哄她玩。
秦恬抿着嘴笑。
“您又骗我。”
第110章 真假公主
秦恬受了重伤,刚刚苏醒,些微说了几句话就精神不济,呼吸微喘。
秦慎直接将大夫又请了过来,秦贯忠便也没再过多停留,一步三回头地多看了小姑娘好几眼,才出了大殿。
大夫给秦恬施了针让她睡下了,秦慎亦出了大殿。
秦贯忠仍在廊下,还没有离开。
“父亲何时回青州?”
秦贯忠说海匪凶猛,青州离不得人,“我午间就回去了。”
他说话的时候,面上隐有疲态。
算着他来的时间,从消息传到青州,到他闻讯而来正好一夜。
如此地紧张、在意,秦慎不由地问了一句。
“若是再来一次,父亲可还舍得将她从身边送走?”
若只留在青州做个无忧无虑的官宦人家的姑娘,怎么会陷入生死的危机之中?每天提心吊胆地,不知此刻何时又会出现。
秦慎早就想要问出这句话了,他见自己的父亲沉默了一下,半晌,才开了口。
“每个人都有此生要背负的责任,谁都不能代替,她是,我是,”他看向秦慎,“你也是。”
“就算再来一次,也得、也得......”
他没有再说下去了,秦慎知道有些事情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就像父亲追随先太子,他要为肃正军效力,而她则不可能彻底掩藏自己的血脉一样。
再来一次的选择是没有意义的选择,秦慎也不会再问了。
他叫了秦贯忠,“您去我院中歇息一日,明日再回吧。”
但秦贯忠摇了头,“不必了,我同张道长、孙先生他们照个面就回去了。”
他看向秦慎,想到方才在殿内看到的情形。
“公主应该没什么大碍,你也该留意自己,莫要也受了伤才好。”
“晓得了。”
秦慎得了他的嘱咐,又送了他去寻孙先生和师父,才一路将他送到城门口。
......
秦恬虽然能转醒过来,但到底受了这么重的伤,三五日内连手臂都还动不得,因着是右手,连自己吃饭都难为。
天冬、苏叶每日伺候公主吃饭,秦恬自己就是半个大夫,一日三餐她都给自己开了药膳食谱,还找了大夫帮着瞧瞧,大夫也道甚好。
“没想到殿下还有这样的本事,有些药膳用料十分寻常,坊间寻常百姓也用的起,却搭配合宜,确有疗效。”
秦恬功课不济,但在药膳上还是下了苦功夫的,听见这话甚是高兴,反正受伤养伤闲来无事,越发琢磨起来用最寻常、便宜的药材,辅佐到药膳之中。
药膳说起来,更成体系的只在富贵人家才用得上,贫寒百姓家多半顾不了许多讲究,也买不到合适的药膳药材,若是能用更常见的药材入药膳,则能普及到普通百姓家中了,遇到小毛小病,或者防治时疫,都有效用。
秦恬从不曾丢掉自己的“本行”,哪怕她本也不是个专司药膳的人。
但凡事只要肯用心,假以时日,总有进益。
这会吃饭的时候,她右臂受伤动不得,天冬给她喂了一勺子粥水,秦恬略尝了一口,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粥水不对劲,灶上放错药了。”
“啊?”天冬吓了一跳,“那公主快吐出来。”
秦恬已经咽了,不过她说没什么大事,“若我当真喝了一大碗,说不定会腹泻,但只一口没什么关系。”
她这么说,却听苏叶道了一句。
“奴婢得去灶上说一声!灶上好像煮了一大锅,也都要尝尝呢!”
“呀!那可不行!”秦恬连忙叫了她,“你快去告诉灶上,这粥水吃不得,都莫要吃!”
苏叶领了秦恬的命,快跑着就去了。
天冬同秦恬道,“公主别担心,粥水热着,没人能一口气吃上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