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本来天上盘旋的几只子雀都朝她那一处飞去。徐姝与许竹然趁势从屋檐下出来。刚出街道走了没多远便看到一只子雀栖息在屋檐翘起的脚上。许竹然反应极快, 捞着徐姝俯身躲进吆喝的人群中。这只子雀似乎是守在了这儿,并不离去。
徐姝犯了难,抬头低声问许竹然:“子衿, 我们该如何躲过这只子雀,回到宫中。”
许竹然思索间, 忽然有吹吹打打的迎亲声从不远处传出。他朝街头看去, 果然是有子迎亲队伍从街角转了过来。
徐姝也听到声音, 抬眼看去才发现是有人迎亲,新郎官骑在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长长的队伍。
许竹然当机立断,看准时机施了隐身术带着徐姝躲进新娘的喜轿中。许竹然今日为冯胜查探身体时耗费了许多灵力,仓促间使出的隐身术没维持住露出了两人模样,新娘本端坐在轿子里,轿中忽然出现两个不认识的人正要大叫,许竹然指尖聚起淡淡青光对着她轻点,新娘便沉沉昏睡过去。
拿在手中遮掩面部的团扇也掉落至脚下。
外头的喜娘听到里面的动静,轻声唤了句:“娘子?”
新娘被许竹然弄得昏睡,自然只能由徐姝假扮。方才听着这位娘子的声音,应是位温婉的人。徐姝放低了嗓音,慢吞的说出两个字:“无事。”
喜娘看了一眼喜轿,按下心中淡淡的疑惑,新娘子怎么可能变了声换人,这一路轿子未曾停下过。想来是她昨日睡得太晚,出现了幻觉。
喜轿内徐姝长舒出一口气,和许竹然传音:
【可出街道了?】
出了街道便避开了那只子雀,也能从人家新娘轿中出来。
许竹然撩开轿帘看了一眼,还未出街道,回首对徐姝摇了摇头。
徐姝在心中轻叹,看来只能继续在轿子里待一会儿了。这还是自她穿过来第一次遇上别人成亲,喜轿内满是喜庆的红色。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凝在新娘的身上。
嫁衣火红,她俯身从将团扇从新娘脚边捡起。许竹然知道大庆娶亲的习俗,大庆的女子凡是出嫁必要用团扇遮面,等着夫君替她却扇。不与大道内的女修一般盖着红盖头,或者就直接对着天地起誓。
娶亲,他的心里不由自主的一直滚着这两个字,视线便停驻在徐姝手中的团扇上。
方才是因为情况危急,这会儿稍安了些,两人便又不知该如何言语。徐姝手中拿着团扇,心里隐隐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她想做一次许竹然的新娘子。
徐姝呼将团扇执着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对许竹然笑得眉眼弯弯:“子衿,你瞧。”
徐许竹然眼睫猛颤,不敢再看,怕自己内心动摇。
“好看吗?我瞧着新娘遮的十分好看,便也想试试。”徐姝好奇的问他。
许竹然又抬头看了她一眼。淡道:“甚美。”
“我从未见过这种婚仪,为何不是盖着盖头,我一般见的都是新娘盖着红盖头,新郎官将盖头挑开。一柄扇子却如何挑?”
“大庆的婚俗便是如此。”许竹然沉声道:“在大庆,新郎官会为新娘却扇。”
他又掀开轿帘看了一眼外边,发现已经过了街道,便边握着徐姝的手将扇子拿下重新塞回新娘手中。施了隐身术后,带着徐姝穿过轿帘飞了出去。
喜轿内新娘悠悠转醒,看了看手中的团扇,有些茫然,她总觉得自己好似忘了点什么。
两人回到宫内时,正值夜幕降临,在承元殿前碰到了归虚。
他负手而立站在此处,不知等了多久。
归虚的脸色不甚好看,看着许竹然阴冷到:“不知许长老这是去了哪里?”
许竹然自然亲昵地牵起徐姝的手,对归虚淡笑:“晚饭吃的有些撑,便带着内子出来散步消食。”
徐姝知道此时需要做戏,便配合的挽着许竹然的胳膊。没什么表情的望着归虚。
对着一个想占自己便宜的人,她实在是没什么好脸色,装也装不出来。
归虚却不在意,脸上的笑意落了点下来,话音一转到她的头上:“国师让娘子日日随我修习,今日却不见娘子前来。”
徐姝冷叱他。:“归虚道友的脸皮若是拿去抵御城墙,倒不失为是一种好材料。”
归虚的目光胶着在两人交缠的手臂上,意有所指的说了句许长老与徐娘子的感情真好。
现下还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许竹然不耐烦的敷衍了两句。便带着徐姝进了承元殿。
殿外几乎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魅主的笑容落下来,脸上显现出几分阴狠。他本来想着以后,多少打算给许竹然留一点念想,既然他如此坚定的站在正道的一方,那不要怪他做事狠绝。
苏若烟在月上中天时才回到承元殿,虽先前已在传讯玉佩中听她报了平安,但始终还是见了人才放心。
劳累了一天,大家也没有什么闲话的心思,各自回了自己的殿中休息。
徐姝与许竹然一道往回走,一时间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到了今晨他们遇见的长廊处走到尽头时,许竹人轻声对徐姝道:“阿姝,我不喜欢你了。”
“也算是做到了当初对徐娘子的承诺。”
以前他便说过,会慢慢放下对徐姝的感情。
徐姝只“嗯”了一声。两人间便又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