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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极小的响动后,石壁表面无声地裂开缝隙。须臾后,缝隙处闪过微光,鼠妖从中钻出。
崩裂的石块滚落至魅主身边,他抬脚将其踩在脚下,碾磨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鼠妖从缝隙处出来后,立在原地不敢动。原来的邪术早已丢失,魅主予他的这册是根据脑中回忆所写,只有大致的修习思路。虽能勉强掌握,但施展起来总有生涩滞凝之感。
“过来。”
鼠妖不敢耽搁,登时战战兢兢的走到魅主身边。
四周静默,只有血池中血泡冒出又炸裂的声音。
忽然,魅主抬起手掌向前一推,一股深紫的魔息顺着掌力涌进鼠妖体内。鼠妖被掌风带着连退几步。
深紫色的魔息与上次魅主传鼠妖的不同,甫一入体,五脏六腑便传来排山倒海之感,衣衫下时不时鼓起,隐隐有东西在体内游走,疼的他倒在地上直打滚。
魅主冷眼看着,无甚感情地安慰道:“这是老祖宗的魔息,能助你更契合邪术,你且忍耐会,待得魔息在你体内寻到合适之处自会停下。”
一时间,石洞内只剩下如被剜心般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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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竹然出来寻徐姝时,她正蹲在另一边的巷口,与一位卖花的老媪说话,陆里守在离她两三步的地方。
徐姝视线里忽然多了片暗红的衣角,她抬头望去,阳光刺眼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日光落在许竹然身上,她忽然想起以前学过的一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他皮肤白皙通透,与红色真是说不出的相配,玉冠也在阳光下莹莹生辉。
许竹然见她被晒的睁不开眼,又偏了偏身子,替她挡住阳光。
“子衿,你怎么来了,你们商量完了吗?”
“嗯。”手掌落在徐姝的头上,将她快扭成麻花的身子转回去。自己也陪她一块蹲下身:“阿姝看着十分欢喜。”
“这么明显嘛。”徐姝拍了拍自己的脸,不好意思地瞧了眼卖花的婆婆,收敛了些得意。
“可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被他一问,徐姝又笑的眼睛弯弯:“方才往这边走时,婆婆说我像观音娘娘。”
许竹然顺着她的眼神,也往老媪那边递了个笑。
徐姝今日穿的的确不似平常那般色彩鲜艳,白色的襦裙,下摆绣了一圈杭菊,头发被他盘成垂挂髻,眉间用朱笔稍稍一点。
“婆婆还送了我一朵花。”徐姝举起右手,让许竹然看她手中的山茶。
红色的山茶娇艳,花瓣上还沾了些露水。
婆婆看着两人,善意地笑了笑,故意促狭许竹然:“小郎君,替这位娘子簪在发髻上吧,瞧着更好看。”
“……啊。”巷口虽没什么人,但是在陆里和婆婆的注视下,她也有些羞窘。
刚想拒绝,手中的山茶便被许竹然拿走。她心中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一阵似竹的清香拂面,感受到落在头顶的手掌,徐姝也像许竹然那边靠近了点,好让他更省力些。
两人走时,许竹然在几朵山茶下塞了块碎银。
今日他们回的极早,徐姝挽着苏若烟的胳膊,靠在她肩上一蹦一跳地走。倏乎,前脚绊了后脚,还好许竹然走在她身边,一直看着,扶了一把,这才没跌倒。
徐姝有些悻悻的站直身子,刚想和苏若烟道个歉,方才差点将她也带摔跤。但是苏若烟不知在想什么,有些愣神,她唤了三遍才偏头看她。
“苏姐姐,你怎么了?”
苏若烟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许竹然,笑着对徐姝摇了摇头。
晚间洗漱完,徐姝又被许竹然拉着练习昨晚的符阵。今日她明显熟练了许多,已经能勉强控制住符阵。
休息时,她探到许竹然面前,也不说话,只静静地拿圆溜溜的眸子盯着他看。
许竹然唇角翘起,轻柔地捏了捏她的脸:“作何?”
这句话便是知晓她心中有疑惑,默许她问出来。
“我想问一些事情。”
许竹然放下手中书卷,对她抬了抬下巴,意思是想问什么便问。
“昨晚你做了何梦?”
今日坐马车去道君府上时,她放下帘子转过身来正准备和他说话,却见他微阖着眼帘在发呆。
两相联系,徐姝觉得有些不对劲。
许竹然唇边的笑意僵滞,本以为她会问为何今日将她支出去。
“若是不能说或者不想说,不回答也可以的。”徐姝察言观色的本领挺强,感知到许竹然的情绪有些不对,边说边对他摆了摆手。
许竹然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我梦见了一位故人。”
“你还记得青玉进你梦中那次,我给你用的伤药吗?”
徐姝如捣蒜般点了点头。
“天魔虽允我修炼活下去,但并不会给我提供太多的修炼资源。魔宫有结界,我一开始出不去,身上受了伤只能忍着。”
“后面有一次我腿骨裂了,正巧遇上他从外面回来。瞧见我的样子,拿出伤药,哄得我叫了他一声大哥。”
“那日给你用的伤药,也是通过他指给我的路,去外面换来的。”
徐姝动了动唇,又闭上。许竹然这般神色,想来这个大哥,多半……
她故意从他胳膊下钻过去,挤进他怀里靠着:“我练累了,你借我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