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张，全是疾行符。
徐姝下意识接过，愣怔住，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他，声带像是被阻塞住：“你……你都知道？”
牙关打颤，仿佛又回到了那日苍茫难走的山道间，最艰难时，她小小的崩溃过一次。
许竹然摸了摸她的脸，反复地摩挲着，轻声道：“疼。”
没头没尾的一个字，徐姝却懂了，他心疼她。眼眶忍不住发红，她对许竹然笑了下，身子往前探，拥住腰身的同时，在他心口上落下个轻柔的吻
“亲一下，就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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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风怒号，梦离看顾着炉子里炼的丹，指尖溢出如火色的灵力，掌控着炉底的火候。
夜色浓重，借着室内的光能瞅见门外扑簌飞落的雪，炼丹室现下只有她一人。
虽说修士眼神好，即便是在漆黑夜间与白日间也差的不多，但到底是血肉做的，论精神，肯定比不过白日，是以炼丹和炼火等修习一般都是在白日进行。
想到此处，梦离神思恍惚了下，眼中多了几分怨毒不甘，若不是那贱蹄子，她何至于如此。
说起徐姝，她仍是一肚子的火气，手上力道不由得大了些，灵力失了控制轰然涌出，炉底的火猛然窜高，将炉子给炸了。
梦离陡然反应过来，结了个防护结界，将炸炉的余波挡在结界外。她看着碎成好几块的炉子，低啐了句：“晦气！”
她一向心高气傲，自诩是天才，这话自然是在骂徐姝。当真是晦气，遇上她便没个好事。
炉子炸了，里面的药材自然也成了黑灰，梦离看着地上的碎片懒得整理，准备唤新入峰的弟子来打扫，没料想刚一出门，风雪便如巨浪般兜头打来，她应对不及，跌坐在地。
靴子踩雪而过，发出“咯吱”声，梦离瞧见自己的师父张玄正被一把剑提着后颈的衣领，肩头上堆了一小滩雪。
青衣男子停在离她几尺远的地方：“炼丹时外人不打搅，我算是守了天丹峰的规矩。”
“你是谁？”她嗓子眼发干，声音故作严厉，双手撑在雪地里，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
“原来你不认识我。”
许竹然脸上露出抹和缓的笑，只是瞳仁映着冷色的雪光，显得淡漠无情。
“那为何要辱我夫人。”
脸上如面具般的温和笑意褪去，许竹然冷冷地盯着她，抬手将青吟招来，把它拎着的张玄扔到梦离身边。
梦离打了个寒颤，如被人泼了一身的冰渣子。张玄落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他的灵力被封住了，挣扎着想起身却使不上劲，只能偏头去寻梦离，指望她将自己扶起来。梦离却不看他，往前爬了几步，跪在许竹然面前，害怕的牙关都在打颤：“我之前从未见过仙尊，所有大逆不道的话都是听了师父谗言，对仙尊和夫人多有得罪，还望仙尊大度，原谅……”
最后几个字含糊在嘴边，但许竹然听懂了她的意思，心中只觉乏味无趣，令人厌恶。
梦离咬了咬牙，说完后又深深拜了一拜。她比许竹然他们小了许多，压根没见过他们，所有事情都是进了门后听张玄说的。
他与许竹然他们是同龄人，当初许竹然送神镜来时，张玄便是第一个动手伤许竹然的人，后来宗门因着这件事对他小惩了一番，说是惩，其实还是护着。只是张玄分辨不清，哪怕现在成了长老，也一直记恨当年的事。日日与门下弟子说许竹然的坏话，梦离懂得看人脸色，知道他厌恶许竹然，便常常说许竹然的坏话，以此来讨张玄的欢心。
这么多年肆意惯了，从来也没人来管，以至于上次见了徐姝嘴上习惯地讽刺了几句，谁能想到给自己带来这么多麻烦。
梦离抖着身子跪伏在地上，她是真的怕了。仅是境界带来的压迫感都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她惊惧地抬头，发现张玄捂着胳膊不住发抖，他的胳膊折了！
“当年，你好像就是断了我的胳膊。”许竹然眯着眼回忆，当年没报复回去，现在其实也懒得，只是他不该间接伤了徐姝。
许竹然耐心告罄，夜深了，他还想回去再和徐姝睡一会。右手指尖处龙爪探出，将梦离拍飞，她的胳膊上陡然出现了三道爪痕。
“这是你欠她的。”许竹然理了理衣袖，“记得明日去寻她道歉。”
第二日，徐姝洗漱完推开门便看见梦离跪在她门前，胳膊被用鲛纱裹着，一副狼狈样。
梦离自然也听见了门开的“吱呀”声，面色青白，忍着心中屈辱，磕磕巴巴地说出道歉的话。
神色明显不服，徐姝哂笑，自项链中取出一颗留影珠，是许竹然昨晚给她的新鲜玩意。
徐姝将灵力灌入留影珠内，它骤然发出刺眼强光，又黯淡下去，只剩下幽微的绿光对着梦离，将她此刻模样记录下来。
留影珠梦离也认识，见珠子对着她，赶忙用袖子遮脸，着急忙慌的起身。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垂下的袖面后传出：“徐姝，你别欺人太甚！”
徐姝才不与她客气，抬着下巴盛气凌人：“你今日所受种种皆是咎由自取，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碍眼，不然这珠子里的内容会不会流出去我就不知道了，滚吧。”
梦离气极，跺了跺脚，她能感知到许竹然在此处，胳膊上的寸劲霎时散了，不敢放肆，瞪了眼徐姝后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