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话却发现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许竹然明白了，这是他记忆识海中印象最深的碎片。
他在这只能做一个旁观者。
“你猜我今日给你带了什么回来？”还不等许竹然回答，徐姝便又神气活现道：“你肯定猜不着！”
许竹然笑了下，阿姝就是阿姝，无论处于怎样的境地，她永远朝气蓬勃。
徐姝费力地将许竹然从床上扶起，一小步一小步，踉踉跄跄地走到桌边坐下。
“今日要有仪式感一些，我们坐在桌边吃，可好？”
许竹然听见自己轻“嗯”了声，嗓音粗粝嘲哳。
他艰难地拿过桌面上的带有毛刺的竹箸，执箸的手不停地抖。
“当真不要我帮你？”
许竹然沉默地摇了摇头，只将手中的竹箸握的更紧，毛刺扎进去也不管。
徐姝别过脸去，压住喉间哽咽，片刻后又眉开眼笑地转回来。
她捏着竹篮上的布掀开：“噔噔噔噔！长寿面，没想到吧。”
许竹然又听见自己开口：“你如何知道的？”
今日是他的生辰，但他从未与徐姝说过。
“听叶驰说的。”徐姝擦了擦眼，红着眼眶从竹篮中端出那碗还冒着一丝热气的长寿面，推至许竹然眼前。
“想听祝寿歌吗？”
许竹然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僵硬地点了下头。
徐姝弯起眼角，边拍手边唱：“恭祝你福寿与天齐，恭祝你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岁，岁岁都有今朝……”
徐姝停住早已破碎不成调的生辰歌，她流着泪看许竹然用竹箸颤颤巍巍地将掉在桌上的面条夹起来。
“子衿，掉在桌子上的脏了，我们不要了。”
“你买的，不能断。”
不是长寿面不能断，而是她买的不能断。
功夫不负有心人，尽管模样滑稽，最终许竹然还是吃上了徐姝给他买的长寿面。
灯火葳蕤，徐姝逆着烛光看他，突然道：“子衿，我们那边过生辰都会送祝福语，我送一句祝福语给你可好？”
许竹然点了点头，有些期盼地看着徐姝。
“祝你什么好呢？”徐姝想送句特别点的祝福语，搜肠刮肚了半天。
许竹然吃完面后搁下竹箸，接着灯火看她，见徐姝眼睛一亮，便知她想到了。但很快这双明亮璀璨的眼睛又黯淡下去，积蓄起一点水光。
“怎么了？”许竹然咳了两声，宽慰徐姝，“便是没有祝福语，这个生辰我也很欢喜。”
“不。”徐姝抬起袖子擦了擦眼，对许竹然笑道：“我是谁啊，想个祝福的句子信手拈来而已。”
她眼神柔和地望着许竹然，突然灯火的光晕越来越亮。
许竹然了然，龙骨支撑的神力到此为止，他要离开记忆识海了。
黑色的烟气陡然钻高一节，模糊光晕中，他听见阿姝温声软语道：
“愿你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作者有话说：
歌曲的名字就叫《祝寿歌》
熬不住了，写了一遍又修了一下，真的熬不住了，我要去睡会
第108章 诛魔之战（七）
◎天魔返世◎
“九千年前, 天魔降世，他吸取之前大魔的教训，藏在魔界暗暗休养生息, 修成顶世大魔后才出魔界犯下罪孽, 虐杀仙门中人。
一时间, 修仙界流血漂橹。”
许竹星靠着西阁小院的门扉，边说边回忆。
“大道仙门联合派出三位修为顶尖的大能，搜寻了许久终于找到天魔的位置，欲围剿, 却被他一人反杀。天魔是天生地长的魔, 又大肆吞食修士血肉魂魄, 隐有灭世之能。他回到魔界后做了王, 招纳魔军, 欲攻打修仙界。”
“然后呢？”见许竹星停下, 徐姝忍不住催道。
“仙门与我们神兽一族被逼到极点, 也招纳编整队伍与魔军作战，又派出数十位的大能去围杀天魔。”
“那一战最后用多于魔军二倍的死亡人数换来了惨胜。派出的数十位大能更是只剩下我们龙族的玉潭先祖一人, 但好在重创了天魔的魔魂, 接下来只要将他带至我们龙族的血狱, 由历任先祖的亡魂净化其魔息, 终有一日他会彻底消散在世间。”
“先祖当时受了重伤，便向友邻乐族求援，乐族的宗主很快便赶到。”许竹星咬着后槽牙, “谁料那乐族宗主是个伪善的小人，趁着玉潭先祖重伤昏迷, 让乐族传出消息他与先祖一块重创了天魔的魔魂, 又假模假样派乐族中人去容华城中替百姓消除沾染怨秽后的魔化。”
“容华的百姓愈发亲近乐族, 甚至在当时一度越过我们龙族。龙族在制服天魔上居功至伟，容华城为我们修庙建宇时竟也替乐族的宗主塑像祈福。如此一来，乐族便分去了大半的供奉。”
许竹星想起自己的嫂嫂从前待在凡间，怕她不懂供奉祈福的意义，特意细致的解释：“嫂嫂你也知我们修仙之人所求不过是大道长生，飞升成神。光是修为达到也不行，飞升时天道会降下神雷劈出登天路，但只有修成功德金身才能抗住神雷的天威。”
“容华城中大半是未曾修道的百姓，但又比凡尘的百姓有灵性，若是得他们供奉，功德积聚起来便会容易些。”
“我见过金身。”徐姝托腮道，所以不要再解释了，她只想知道后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