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串到了一起，如过电般她脑中灵光一闪，颤着声线问：
【子衿，这……是不是在献祭？】
【嗯。】他又摇头，指着从储物空间里不停拿出妖的鼠妖对徐姝道：【或者将这里称为屠宰场更合适，他们用化妖丹将普通人化成妖，随后将其中天资不好和平庸的那一部分妖当成牲畜圈养起来。】
【这个血池，对于那些妖来说，就是屠宰场。】
察觉到徐姝的害怕，许竹然挤入她的指缝间，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像是轻柔的安抚。
鼠妖完全没有想到后跟了两个人，像往常一样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只又一只的妖，将他们投入血池中。那些妖甫一进血池，脸上都呈现出痛楚的表情。有一只鹿妖离岸边最近，徐姝看见他想冲出血池。脚下却仿佛被东西缠住，如何也使不上力。且血池上方也出现一道涵盖了整个血池的血红色符文，将刚被扔下血池妖物紧紧的压在血池中，动弹不得。
鼠妖站在岸边动了动他那肥厚的耳朵，嗤笑道：“别费劲了。瞧瞧你们身下的那些人，哪个刚入血池不是废了一番功夫？最后还不是乖乖的给老祖宗作肥料，能得老祖宗的垂青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血池里的血浆此刻缓缓流动，像是有生命的蛆虫一般钻进新掉入血池中的妖的身体里。
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徐姝给他传音问：【要对这个鼠妖动手吗？】
【不，敌方还未彻底现身，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鼠妖站在岸边看着每一只妖怪被血池彻底吞没后才转身离去。徐姝和许竹然跟着他一块原路返回，许竹然用神识记下了一路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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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敢置信。”听完徐姝说的情况后，苏若烟低喃了一句。
许竹然取了茶壶倒了杯热茶端到徐姝眼前给她暖身子。石洞阴寒，她才来月事，当更注意些。
“这只是我们所见的一部分，修道院的罪行绝对不止这一宗。”他将茶壶推至原位，缓缓收回了手。
他们三人的座位一向是徐姝在中间，他移回手是必定会从她眼前经过，徐姝的目光不自觉就被那修长如玉的手指吸引了过去。许竹然的手长得很好看，骨节分明，白皙如玉，确又不仅只有这种如玉般易碎的美。他的手背上有微微凸起的青筋，发力时会更明显些，手指的关节处稍微有一点点凸，有一种充满力量的钝感。
徐姝想着，若是旁人，定不像许竹然一样能将清冷易碎与性感锐利融合的这般好。
既可远观，又可亵玩。
亵玩……一想到这个词，先前努力压下去的触感又涌上心头，绵软丰盈处仿佛还残留着指骨抵过的触感，叫她浑身发麻。
“徐娘子，不知我这手可还能入得你眼？”他们不知何时停止了议事。
许竹然一只手托着下巴，搁在她眼前的这只手故意在桌上轻点着。徐姝一颗心被他点的七上八下，她又向来不是个软兔子，被调侃是一定会呛回去的，当即不过脑子：“许郎君做的亏心事可还没道歉，怎的还敢如此显摆你这手。”
又挑衅的添补了句：“不过如此。”
只是羞红的脸和飘忽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底气，那气势便如同纸老虎般，只剩些可以算作可爱的威胁。
苏若烟忍不住低笑了声，又装出一副不满的模样啧了声：“我今天不吃晚饭了，回房修炼去。”
院子里便又只剩下徐姝与许竹然两人，她忙不迭的起身，脑子没跟上嘴，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要走的理由。
“抱歉。”他抬头看了徐姝一眼又不好意思地垂下眼：“抱歉。”
他认真道歉了，徐姝心里却又没那么高兴。
许竹然伸手拉住她垂落在半空的淡黄披帛，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倏而抬头认真地看着她：“今日，怕吗？”
问完后心里一瞬间绷紧，他几乎要后悔问出这个问题，可是想着徐姝今日惨白的脸色，强撑着也要先给自己施禁言术的模样，他忽然很心疼。
许竹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那个瞬间，想抬手抚摸她的发丝怕太过唐突，想将她揽入怀中又怕自己的情意吓着她。最后，还是见不得她无助害怕，轻轻钻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交扣。
越是亲近，越不敢吐露心意。
以往他能在暴露情意后坦荡的与她诉说，甚至得知她不喜欢他时也有把握编织情网，将她给套在里头。
设想中，他该从她那学来的“钓”又松又紧的与她小心交锋，慢慢的在后面表露出自己不喜欢她，最后让他这个人在她的心中占据上风，忘了远方的家人朋友，只永永远远同他在一起。
设想终究只是设想。
实则是他彻底沉沦，心甘情愿的跟在她的身边，祈求永远能在徐姝的世界里有一席之地。越靠近就越是胆怯，他不敢再与她对视，不敢再提及任何和情感有关的话题，怕就这样被她宣判死刑。
他不止一次见过徐姝抱着那本她从家乡带来的书对着月亮发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是她经常挂在嘴边的诗。
虽然徐姝没说过，但是他都知道，每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她都会在房里低低抽泣，护心鳞心意相通，他占了些便宜，有时能感知到她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