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真的没上那架飞机,他这些年为什么一直不回来,又是为了什么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没等Kenny想要多说几句,门口传来敲门声。
居然是公司董事长,常毓。
“常总?您怎么还大老远过来了。”Kenny赶紧起身让座。
常毓摆摆手让他关门出去,抚平皮裙坐下:“好些了吗?在晚宴上晕倒可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传出去,作秀、博眼球这些词必定会随之发酵。但好在晚宴内部私密性极强,应该不至于泄露。
施今倪乱飞的神思慢慢安定,掀起眼皮:“常姐,你怎么来了?”
常毓有些头疼:“我是来聊聊上周你跟我说的那件事,你说你想休息几年。你应该知道现在休息代表着什么,是最近工作强度太大了吗?”
“工作一直匆匆忙忙,我都习惯了。”施今倪坦然道,“我就是腻了。”
她不是喜欢被人追捧的性格,这些年赚的钱早就足够安身立命。
当初会决定签在昶娱旗下也是为了报恩,是常毓和Kenny把她从十几岁那种浮萍无依的生活里拉了出来。
可这些年施今倪作为昶娱的当家花旦已经扛得够多。她厌烦了总是暴露在镁光灯下,几乎没有自己的私生活。
常毓不解:“腻了?是什么影响到你了?”
“很多。被人认可很难,做得多好也只是被认可一部分。但被人否定很容易,一点点坏也会被全盘否定。”
施今倪笑得温和,难得推心置腹说出这些话。
现今网络环境太差。
她又是个敏感内耗的性格,会把别人评价看得太重也是无可厚非。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不想多逼迫你。”常毓眉心蹙着,“但现在公司上市又遇到问题。”
事实上,昶娱文化传媒公司的资本化之路一直走得坎坷。
光是施今倪知道的这些年里,就已经有过两次失败。第一次由于跨界并购不成。第二次因为融资成本较高,加上又有常毓前夫从中作梗。
“这次是为什么不行?”
常毓尽量用简洁的话回答:“港交所公示了招股书。漆氏子公司持股占比很大,那边对昶娱上市持反对票。”
施今倪抓住关键词:“漆氏的子公司?”
“是漆氏集团那位留洋多年的少东家在海外创立的‘漆域’,还没回国就远程掀起了高层内部的好几次潮浪。漆氏这种家族企业,支系庞大,有些明争暗斗没法避免……”
说到这,常毓指了指不远处那件突兀的男士西装:“那位年轻的小漆总手段狠绝,回国必定是接班稳坐。按说他胃口这么大,不该和我小小的昶娱有什么冲突。”
她点到为止,但施今倪听懂了。
漆域是有意要为难昶娱。
或许准确来说,是为难有她在的昶娱。
“还有,Kenny应该还没跟你说。”常毓补充道,“余导工作室昨晚发来邮件,那个角色给了别人。我明白你没功利心,但你记得当初答应过我什么吗?”
高奢代言,千万粉丝,万人空巷的演唱会和实打实的影视口碑和票房。
施今倪就算是想退了。
也得毫无遗憾地退,不留烂摊子地退。
常毓给她掖了掖被角,话里意思很明显:“社会是资本和资本的碰撞,这个圈子的下限无非就贪财和好色两大需求。有误会,就要去化解,凡事以和为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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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小艾提着营养膳食过来,发现病床上空空如也。
施今倪接到电话时正站在华玺城私人会馆的电梯口,大衣口罩围得严实,路人很难认出来。
她本来先去了漆域公司总部。
尽管没有预约,却还是被透露出了“漆总今天在会馆”的信息,像是早就知道她会过去。
“我有点事在外面,你就当放一天假。”
被要求开了手机静音键,她被服务人员领着来到云中心的茶室。门没关上,屏风被拉开一角。
服务员上前添茶:“漆总,客人到了。”
施今倪摘了口罩。
还没上前走近,侧室云雾缭绕的私汤里传出了水花拨动的声音。
不消几秒,头发半湿的向柠围着件浴巾走了出来,雪白肩颈上还能看见暧昧吻痕。
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在。
向柠红着脸看了眼门口的施今倪,眼里的闪躲有些措不及防,以至于说话也磕巴:“漆、漆总,那我先走了。”
被她唤了一句的男人姿态懒怠地坐着,没应一声,指腹一下又一下地滑动着开着盖的打火机涡轮。
右手虎口那的纹身在日光下呈清晰的青黑色,是个意味不明的佛教单词:Karma.
“啪嗒”一声。
橘红焰火亮起又灭,唇边有烟雾吐出,绕到他肘臂至肩身。
向柠见状没再自讨没趣地多说,捂住了身上的浴巾和施今倪擦肩而过。
脚步声渐远,越来越远。
识趣的工作人员贴心地帮他们把门关上。
漆司异今天穿得并不正式,潮牌卫衣和运动长裤。闲散得像是隔壁大学城里出来的男大学生,而不是别人嘴里那个少谋深算的漆氏总裁。
眼下的风景是落地窗外的繁华都市,阳光也偏爱他,落了一缕在他骨感分明的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