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还发现,原来不仅是头发,季路元的嘴唇也是同样的软而温热。
哦,还有舌.头也……
等等!
郁棠蓦地一愣,如梦初醒一般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脑中这荒诞的想法尽数甩出去。
“公主?”
一旁伺候她沐浴的栗桃不明所以,“公主怎么了?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取来布巾浸了热水,“公主今日戴了一整日的头冠,想必是脖颈酸了,让奴婢替您……”
妥帖的关怀戛然而止,布巾‘啪嗒’一声掉进浴桶里,栗桃掩着唇倒吸一口凉气,眸中再次浮现出了中秋宴那日复杂又心疼的目光。
郁棠顺着她的视线歪头瞧了瞧,就看见脖颈柔滑的嫩白之间,两个鲜明的红指印一左一右,正颇为招摇的对称缀于其上。
郁棠:“……”
这她可太熟悉了。
眼瞅着栗桃眸子一眨又要落泪,郁棠忙不迭开口制止她,“你别哭,我不疼,我真的不疼,季路元他也不是故意的。”
栗桃抽抽噎噎地沾了沾湿濡的眼角,“驸马,驸马他怎么能……”
主仆两个遂又待在净室里说了好一会儿小话,一个时辰后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季路元彼时已经合起床幔上了卧榻,郁棠瞧不清里面的光景,以为他醉意上头先行睡了,她犹犹豫豫地攥了攥指,纠结半晌,到底还是将栗桃遣出门外,自己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她小心翼翼地拉开床幔的一角,手臂款款地探进去,眼睛还未来得及适应榻间的昏暗,人就已经伴着一声小小的惊呼,被季路元一把拉了进去。
层层叠叠的床幔急促晃动,不过片刻又徐徐垂落下来,季世子发出个使坏之后愉悦的低笑,鼻尖复又抵上她的脖颈,极为亲昵地缓缓摩挲了两下。
“怎么洗得这样慢?我等得都快困死了。”
先前潜藏的醉意似乎被热水又催生出了不少,季世子的面色较之沐浴前甚至还要更红上一些,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犯规的勾人。
郁棠惊魂未定地喘.息两口,随即又面红耳赤地淬他,“你吓死我了,困了你就先睡……”
脱口而出的‘睡’字半边像是卡在了嗓子里,郁棠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少顷之后才又道:“你,你日后就睡在此处了吗?”
季路元摩挲的动作一顿,“你方才还说不讨厌我亲你,现下又想让我去其他的地方睡?”
他还当真严肃地思考了一下,“可是这座新宅院不算大,时下除去柴房,大抵也不剩什么空房间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郁棠吞吞吐吐,
“倒也不必分房睡。”
毕竟是她算计了人家季世子在先,主动诓骗来了这场婚事且借此顺利离了宫。适才季路元又抱着她啃了那样久的功夫,想来这人也没什么要为那尚不知处在何处的‘天定姻缘’洁身自守的顾虑。
既是如此,她自然不会口惠而实不至,占尽了便宜再来摆谱端架子。
“我又不是那种自己吃完了饭菜就立刻掀桌的人……”
季路元被她的形容逗乐了,他沉声笑了笑,“那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睡的话……”郁棠继续支支吾吾,“我们这样一直抱着,如何能睡啊?”
她略一停顿,瞧着季路元眼角愈发浓重的绯色,又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话说回来,你真的不需要吃过解酒药丸后再睡吗?”
毕竟他现在挂着那副纨绔子似的吊儿郎当的浪笑,看上去着实带着些反常的危险。
“这样抱着当然不能睡。”
季路元选择性地无视了她的第二个问题,他哑声回她,说话间胸膛震动,熨得她不自觉地起了战栗。
“况且公主的诺言还未兑现呢,你我二人如何能就此睡去?”
“你说什么?”郁棠一脸震惊地扬眸看他,“怎么就还未兑现了?你先前明明……”
“明明什么?”季路元理直气壮地反驳她,“先前被小花打断了,最多只能算你兑现了一半。”
郁棠:“你,你……”
尚不待她‘你’出个下文来,季路元就已经笑意融融地凑上前来,重新叼住了她鲜红的唇.瓣。
于是乎,一个时辰前的情景复又重现,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季路元在她的脖颈下垫了自己的手掌,彻底断绝了她躲避的可能性。
郁棠得失参半,虽说失去了呼吸的自由,却也不必再歪着脑袋被季世子捏的脖颈酸痛了。
口.舌间的缠.绵水.声啧啧不断,香露与皂角的味道在密闭的暗淡卧榻间肆意缠.绕,二人也不知又亲了多久,直到郁棠双目迷惘,正要承.受不住地伸手推开他时,季路元却猝然停下了动作,先一步抽离开来。
他的眸子终于清明了些,眸色却愈加晦沉,随手抓来一条薄被遮在自己腰.间,而后又将郁棠一把按.倒在了榻上,囫囵往她头上扔了另一条被子。
“困死了,睡觉!”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去,高大的身躯一动不动,像是突然被人施了定身咒。
一旁的郁棠竭力调整着促急的呼吸,半晌之后才扯下锦被,怔怔然眨了眨眼。
——就,就这么完了?
思虑间床榻微颤,背对着她的季世子手臂滑动,闷沉哼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