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项服务干脆关停了,只有十一小长假才开放。
池希恬几步走上来,气喘吁吁地敲着腿。
上次去南城的普罗寺,有季予淮在前面拉着她一步步迈。
原来一个人孤军奋战地攀山是这种感觉。
仰头,池希恬看到了一束梅花,从光秃秃的树干缝中长出来,似是白玉。
池希恬拿起手边的相机,慢慢对焦。
镜头处似是飘起了片小雪花,没有停留,汇集在一边的树干旁。
天公不作美,总是挑在她祈愿的日子。
虽说这些天,京城总下雪。
经常是地面上的未融化,又盖上一波。
幸而,天光寺每天的游客数不清,活活走出来的路。
手机只剩下半格电,池希恬没有在这边停留太久。
临近六点钟,她才看到天光寺的横匾。
旁侧是无数盛放的梅树,天边飘散下来的雪花有些密集。
不少散客还在寺里逗留。
踏进主殿,浓重的香火气扑面而来,偌大的香炉里燃尽不少灰白色的细粉,凹凸不平堆积。
付过香火钱,池希恬等在外面。
寺里人来人往。
不少情侣在姻缘树上挂签许愿,老树有上百年的历史,绿枝处坠着很多轻木板和红绳。
全是上上签。
来之前,唐橙橙告诉她,如果抽到下签,就给天光寺布施,多捐点避难。
破财消灾,就是这个道理。
等待途中,旁边的师傅给每人手里放了红绳。
这是天光寺的传统,说是挂到那边的姻缘树上,求的签才灵。
她也挂了,求的不是爱情。
大概,她是第一个对着姻缘树求事业长虹的人。
混在所有的红绳之间,一秒后就混在风雪里,消失不见。
因为上次的香在手里断掉一截,她格外小心。
寺庙的人也渐渐少了,但雪势越来越猛。
不少游客靠在偏殿的门边等这场纷纷扬扬的大雪结束,池希恬耳边落满了叽叽喳喳地吵闹声。
天色完全暗下来,人群中突然传来阵男声,急匆匆地带来噩耗。
“这次是暴风雪啊,新闻上说高速公路都封了。”
“估计今晚是出不去了……”
“咱们先去山腰那边宾馆占个床位啊。”
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挡都挡不住。
推推搡搡,池希恬在人潮拥挤时被踩到了脚,本就酸疼的疲惫感瞬间放大。
她微微皱眉,停了一秒。
晚上,寺里肯定不会留人。
单脚有些微微刺痛,池希恬只能咬着牙往山下走。
趁着天色没完全暗淡,她得去酒店订一间房。
雪越下越大,使劲往脸侧刮,冰凉又遮挡视线。
她被落在大部队的后方,脚底下已经有了层薄薄积雪。
距离酒店还有段距离。
脸上的痛感逐渐明显,她慢吞吞踩着台阶,缓步往下移动。
池希恬心里隐隐想着,自己大概和烧香拜佛这事没缘分。
上天大概在摇摇头,说着不帮忙的话。
夜色浓郁,冷风呼啸,卷着厚重的白雪,压制而来。
池希恬没敢开手电筒,怕会关机。
这边信号并不好。
她试探着走脚下每一步,许是因为心急,脚底滑了半步。
重心不稳,她往侧边倒,下意识伸手想撑地。
但已经晚了。
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她被拽进一个怀抱,贴着的胸膛都是凉的。
对方心跳很快,轻喘着粗气回荡在耳边,似是赶来的。
熟悉的薄荷香气冲进鼻尖,她的身体一僵。
头被单手护着,池希恬被人圈的很紧,顺着山坡往下滚了两圈。
周围有朦胧不清的树枝折断声,夜色正盛,她什么都看不到。
季予淮的腿似乎抵住了块硬石,随即吃痛闷哼一声。
只觉得天昏地暗,池希恬抬头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人。
他怎么会来……
“没事吧。”季予淮的声音在雪夜里响起,却没有以前那几分冰凉。
担心和害怕袭来。
池希恬淡淡“嗯”了一声,她艰难直起身,在黑暗中只能看见他的大致轮廓。
“你怎么来的?”
高速公路不是已经封了……
“上午听齐思乔说,你今天要来天光寺,我看到新闻了。”
季予淮晚上去敲了她房间的门,没有人回应。
哪怕赶上暴风雪,他还是来了。
季予淮是一路奔过来的,车在高速路口被扣下,根本开不进来。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池希恬摸到旁边的树,缓缓起身。
尽管分手,她也不希望这个人因为自己出意外。
这会是牵绊一生的梦魇。
“嗯,知道。”季予淮在夜里打开手电筒,用一小束光源感知她的存在,看到池希恬的下一秒后,他松了口气,“所以怕你有事。”
季予淮也给她打过电话,通通是占线。
光影里,混着风雪的极速降落。
他注意到池希恬有些缓慢地往前走,然而在抬腿时,微拧了一下眉头。
膝盖传来刺骨的疼。
额头上冒起细细密密的汗珠,他还是蹲到了池希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