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回海城,我催了两句让你们快点结婚。”
季予淮就坦言了。
“阿淮说,你不要他了。”
浓浓黑夜,在空荡的别墅客厅,他的话里没什么希望和力气。
第一次,是季父找上门,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来抢儿子。
他一身校服站在众矢之的。
眼眶微红,英气的面庞沾了个巴掌印,颓废又狼狈,季妈听见他的声音里有些颤抖,“原来我一直有父亲。”
“只是他不想要我。”
……
海城夜晚,纸醉金迷。
两个人出酒店已经是近九点钟,林荫道边,季予淮的车停在一边。
大概是季妈打的电话。
她停在不远处,想拦一辆出租车。
视线飘远,余光中,季予淮默默掐了烟。
拎在手里的包放在腿前,她的身上兀然多了件外套,一回眸,是张熟悉的脸。
今天上午的相亲者,李阳。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晚上打车不安全。”刚巧碰到了,也是出于父辈们的关系,李阳伸出手帮她。
“没有别的意思,刚好顺路。”
她刚想出声答应。
一道突然闯进的男声惊了两个人,她感受到一阵凉意四起。
地上的人影重叠。
“抱歉,打扰一下,我有些工作上的事要跟池老师单独谈谈。”
池希恬蹙眉,想着他们两个人之间身处不同行业,能有什么好谈的。
半秒后,他微微俯身,音调降在池希恬耳边,“关于你下个剧本的投资的事。”
齐思乔跟她说过。
她还是挺需要这一笔钱的。
至于他这话的真实性,有待考究。
李阳跟两个人僵持不下,也不做自讨没趣的旁观者,“那二位聊。”
“他都走了,你也可以走了。”池希恬转过身,掏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
她更偏向于季予淮是来掺和的。
“工作上的事,真不聊?”
难辨真假,但池希恬认为这件事他应该去跟齐思乔谈。
投资这种事,她不懂。
“我卖出去的本子就是卖出去了,我只是个编剧,不负责拉投资。”
冷风萧萧,两个人之间一段距离,不近不远。
季予淮漆黑眼眸混在寂静深夜里,直直落在她身上,“但我只想跟你聊。”
四目相对,池希恬找不到他说谎的迹象。
“跟谁聊有什么不同吗,还是说季总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多投几百万。”池希恬仰头,别了别耳边的碎发。
“可以。”
这么两个字,没头没尾的。
“什么可以?”她一滞。
季予淮往前半步,微眯双眼,薄唇轻言:“你说个数,我给你开支票。”
池希恬拧起眉头,想着这个商人出门没带脑子?
池希恬反问:“多少都行?”
“嗯,或者换个方式,你自己写。”像是早就备好了,他从兜里摸出一张折叠好的支票。
指尖夹着单薄纸张,递过去。
上面有他提早签好的名字。
只要池希恬提笔写上金额,拿到银行去兑换,钱就能到账。
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条件呢?”池希恬的手僵在半空中,只碰到了纸张一角。
对季予淮,她还是有警觉。
然而下一秒,他拿出手机,打开聊天框,一串红色感叹号映入眼帘,“把我微信加回来。”
“作为投资方,我总得知道自己的钱去哪了。”
一张支票换个微信号。
“季予淮,你是不是傻了?”
思绪拉回她转文科那年,季予淮盯着她的申请表,说过同样的话。
季予淮心里一阵动荡。
“没有,我觉得很值。”
……
回去后,季予淮在她的朋友圈来来回回翻了两遍。
多是生活照和日常心情分享,她一直喜欢记录点点滴滴。
然而再打开,却又什么都看不见。
池希恬把他屏蔽了。
意料之中,季予淮端了杯水靠在客厅的软沙发上,手机传来一阵细细密密震动。
来电显示宴时的名字。
打开免提,他的声音懒懒散散,问这边的人,“怎么样啊,你给了池希恬多少?”
窗前月色正浓,他仰头,抿了一口杯里的水。
“不知道。”轻描淡写,他缓缓开口。
“什么叫不知道,你开的支票你不知道?”宴时傻眼了。
沉默两秒,热死氤氲在空气中。
季予淮轻启薄唇:“我让她自己写。”
那边人怀疑自己听错了,几秒后,不确定地反问道:“让她自己写?”
“嗯。”他淡淡应了一个字。
那边的人先急了,“季予淮,你疯了还是傻了。”
宴时觉得离谱。
当初创业那会,季予淮的精明在圈里都是出了名的,之所以能把公司做这么大,总有些自己的手段。
底下的人背地里叫他奸商。
平心静气一秒,宴时还是没憋住:“那是支票啊,几千万几百万你拿的出来,要是池希恬就认准了,写几个亿,你去哪找钱?你去借吗?”
公司都是流动资金,他们看似上亿的生意都在开发上,一时间,谁都拿不出这么大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