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副厂长暗暗叹了口气,准备跟老领导告辞,心里还想着,回头他得专程去找小陈大夫道个歉,别让人堵得慌。
这时他听到“啪”地一声,把他吓了一跳,匆忙间他转身看过去,就见袁姐在生气,一只手还在拍着桌子。
而林专家则是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这病人突然之间为什么会发脾气。
这时邢副厂长看到老领导拿起林专家开的药方,脸上也露出不满之色。
袁姐则更不客气,长呼两口气,说:“林专家,这药我以前都吃过了,根本就没用,你…你怎么还给我开这种药?”
林专家面露不解,说:“不至于吧?你这就是五更泻,用四神丸很对证的。”
听他还这么坚持,袁姐更生气了,不客气地说:“什么四神丸?这药我吃了好几盒,好不好用我不知道?”
四神丸?邢副厂长听了,立刻低头看向自己手里拿的纸,那纸上写的药方可不是四神丸。
除了一个药方,陈凝还在纸上写了几行字,但他看不懂。
邢副厂长想着陈凝既然能把这纸给他,大概是有几分把握的吧。
他就上前几步,把那纸交到老领导手里,说:“袁哥,这药方是小陈大夫给开的,她说既然来了,总要开个方子。至于用不用,你们可以自己决定。”
林专家这时正疑惑着,听到邢副厂长这么说,也想了起来,刚才那女孩身边好象也有个药箱,难道说她也是个大夫?
想到这一点,他眼神就往陈凝写的纸上飘过去,这一看,他就怔住了。
小便短赤,心烦气燥…木旺乘土……
这下,他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这个医理他并非不知道,只是觉得病人症状过于明显,每天都是清早腹泻,因此先入为主地认为这就是五更泻。
而事实上,病人得的病跟五更泻恰恰是南辕北辙!错了呀!
这一想,他什么明白了,要怪还要怪他太自信,而病人性子又焦躁,多问几句就烦,他就简单问了几句,没多问。
如果问诊能做得详细些,他也不至于会漏过这么多线索。
再一个,病人的脉相他给诊断成细脉,这个脉相跟肝旺的弦脉差别很小,是很容易弄错的,还是马虎了啊!
林专家脸色变了几变,想了想,问袁姐:“之前大夫给你开过四神丸,我都问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既然找我,就不该隐瞒这些情况。”
“医生确实有误诊的情况,这个谁也不能保证,不过下回如果你们再请人,还希望你们能禀持着诚恳的态度。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着,他迈开腿径直往外走,看样子也很不高兴。
袁姐也一脸不服地指着他的背影,说:“哎,你说这人,怎么这样?还专家呢?”
邢副厂长微微低下头,没接话,心想这袁姐果然不好相处。他以前也只是听说,但没想到本人会这么暴燥。早知道这样,他不逞这个能好了。现在好了,里外不是人说得就是他。
这时袁姐的哥哥手里还拿着陈凝写的纸,看完之后,他也不确定药方能不能用,但他知道这上边写的药袁姐没用过。
他就转头问邢副厂长:“老邢,你说这方子能用吗?”
邢副厂长摊了下手,说:“老领导,您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呢嘛?我也不是大夫,我不知道啊。这就是小陈大夫留下的,你们觉得能用那就用。不放心就不用。”
第95章
袁姐一时没了主意, 看了她哥一眼。邢副厂长不想再掺合这事儿,就说:“老领导,袁姐, 这事儿你们要拿不准的话,就再找别的大夫看看。”
袁姐大哥想了下,然后说:“我听说六院最厉害的中医黎大夫出差刚回来,要不明天我去找他问问。”
邢副厂长只认识几个六院的西医大夫, 对中医并不熟,也不知道这位黎大夫是不是真的厉害。不过他不想再出什么主意, 就提出了告辞。
第二天一大早,黎东方照常到六院中医科上班, 一路上不时有人跟他打招呼, 到了开诊时间, 他这边也开始了叫号。
刚看完五个患者, 六院韩院长就带着袁哥和袁姐走了进来。
不等黎东方站起来, 韩院长就笑着介绍道:“黎大夫,这是我家亲戚,麻烦你帮忙看看她这病要不要紧, 怎么治?先前她在西医那边治过了, 但没治好, 又找了几个中医,吃了药也没效果。你是咱们医院水平最高的中医, 还是你来看看吧。”
黎东方一向不爱客套,听韩院长介绍完,只客气地点了下头, 就让袁哥袁姐先把病历拿出来。
袁姐本来不爱出来,想让她哥把黎大夫请到家里去的。但袁哥跟他说了, 这位黎大夫没那么好说话,请不来,她也只好到医院来求诊了。
黎东方接过病历,放到一边,给袁姐把脉。
这时候他注意到病历里夹着的一张纸,那纸上的字迹他看着十分眼熟。
出于好奇,他把那张纸抽了出来,定睛一看,更加觉得眼熟了,略一思索,他就问袁哥:“这纸上写的处方是谁写的?是不是之前请过的大夫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