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黑洞,总是吸引些不堪的东西。
她只是想要他能干干净净的。
她第一次尝试交朋友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她对整件事的厌恶程度达到了顶峰,有某一刻她想让周谈去死,
她压根儿没意识到季淮初是觉得两个人之间出了问题,也没意识到他的情绪已经濒临临界点了。
哪怕他那么绝望地同她说后悔认识她的时候,说觉得他始终是个外人的时候,她只是觉得吵闹,她只想早点解决这件事。
秦可莉愣了愣,这是她第一次从祁免免嘴里听到类似于解释的东西,她愿意说这么长一段话,简直不可思议。
祁免免有些倦怠地掐了下眉心:“所以如果要解释清楚这些就要解释我为什么突然想交朋友,又为什么情感障碍、有暴力倾向,我可以附上我的病历,也可以告诉所有人我的真实意图,但不相信的人永远不会相信,甚至会被重新泼上脏水,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能不能快速平息让人不要再提,那么不回应就是最好的。”
的确,一旦开始回应,就会被不断地挑出漏洞从而不断自证。那么每提一次,都会违背她不想季淮初再被牵扯的初衷。
秦可莉沉吟片刻:“所以你那时为什么突然想交朋友,季先生吗?”
秦可莉是知道她固定看心理医生的,一个情感障碍认知障碍的人在谈恋爱期间突然有了反常的举措……
她难道是想尝试做个正常人?
如果这努力换来的却是一场事故,那么她这么强烈要求尽快平息舆论,就很好理解了。
祁免免蹙眉,并不想回答:“不重要。”
不过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
秦可莉最后选择把这件事告诉了季淮初:“我想季总应该想要知道。”
第32章
祁免免来接季淮初出院, 她开了一辆红色的帕加尼,新提的车,车钥匙刚拿到手里, 手捧着一束红玫瑰,看到他,把花塞到他手里,然后盯着他看了他一会儿, 似乎没想起什么吉利的话,于是抿了下唇, 问他:“一起去吃饭?”
季淮初捧着花,觉得从她手里收花挺怪异, 但又有种奇怪的心满意足的安心。
他为了方便, 家里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是共享办公的, 今天拿平板的时候, 显示家里的电脑正在使用浏览器, 于是他打开搜索记录,看到她搜索过的:老公出院需要做什么?
大约没搜到正儿八经的答案,她又换了个角度:老婆出院需要做什么?
然后他就收到了花, 至于那辆红色帕加尼, 如果他没猜错, 她大概是想要表达吉利。
自从出了周谈和周邵清的事之后,她那张仿佛带着面具的笑容就消失了, 显露出她本性的冷漠和凉薄来,那张脸不刻意柔和的时候,像是被冰冻过的玫瑰, 有一种凛冽的冷,和带着寒意的娇艳。
但他看着那张冷脸, 再看手里的玫瑰,便觉得有些好笑。
她其实骨子里并不是冷血的人。
“在哪儿买的花,很新鲜。”季淮初单手抱着花,另一只手去牵她的手。
私立医院不算忙,可还是人来人往,牵着手不大方便,但祁免免没有挣脱,顿了片刻,反手握紧了。
她的手指纤细,但却很有力量,但他的手掌还是大很多,可以把她手整个包裹起来,于是她只能半握住他。
“就……随便买的。”
娇艳欲滴的玫瑰,新鲜得仿佛带着露珠刚采摘下来。
季淮初倏忽又觉得有些难过,如果一个人有十分的爱,给你八分,的确是很不可多得的了。
可如果一个人一分爱都没有,却试图挤出来一分给你,那难道不算另一种程度的隆重吗?
“宝贝,你今天去哪儿了?”他其实知道,只是想听她自己说。
他最近发现,她似乎喜欢他这样叫她,比叫她的名字反应会更强烈些,于是他便叫得越发娴熟。
对于每个人来说,名字最初都是父母对孩子的一种期望或者祝福,可对她来说,名字只代表着她不被期待的小半生。
祁免免说:“去见了经纪人,跟她提了解约的事。”
“不想拍戏了?”季淮初蹙眉,其实他大概也知道,她并没有那么喜欢拍戏,但拍戏的确是她宣泄的一种手段,她并不是天生冷漠的人,只是童年的不断“调-教”让她失去了接受和表达情绪的能力,往后近二十年她都没能重新建立正常的情绪反应机制,她内心里压制着无数暴虐的情绪,她也很难通过正常的途径发泄。
祁免免“嗯”了声:“麻烦。”
她确实不大适合娱乐圈。
季淮初没再说什么,提了句:“周谈把所有信息删了。”
祁免免没有隐瞒他:“我去找了他。”
“他很喜欢你,”季淮初看了她一眼,他没有提秦可莉告诉他的那些,只是尝试着试探问了句,“你喜欢他吗?”
祁免免蹙眉:“我不喜欢他,你不要多想。”
季淮初摇了摇头:“我没有多想,你可以喜欢任何人,喜欢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