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过去,王娜怒火未熄,见她红肿着一双眼,抽抽搭搭直掉眼泪,更是火上加火,操起茶几上一烟灰缸就砸过去。
“我跟没跟你说过,人家宋公子对你不感兴趣,你就别再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结果你现在在做什么?早不把他拿下来,等人家家里都订下联姻对象了,你又来掺和什么!你是干得过顾家,还是干得过宁家!”
烟灰缸在她额头猛撞一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零星碎片溅到身上,在她脚踝划了一道,鲜血涌出来。
岑思若紧咬下唇,咽回所有痛吟,不敢动一下。
王娜俯身用力拧她耳朵,阴森森地逼视她,语气嘲讽:
“总不能是幻想人家宋公子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只要你吧?那时候,他要什么没什么,你还跟着他干嘛?我王娜这辈子,出身低下没文化又怎样?现在还不是照样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被人前呼后拥叫一声‘岑太太’?怎么偏偏就生出你这样一个窝囊废!”
耳朵痛得像要被她揪下来,岑思若绷不住,哭着去拉她的手,“不是……我没有……”
“没有什么?!”
王娜拧着她耳朵一推,岑思若摔倒在地,额头磕在沙发一角,王娜在她身上狠踹一脚。
“我不管你到底有还是没有,反正以后你给我离宋延琛和他们顾家远点!有钱的又不止他们那一家,你给我乖乖听话,听我安排,知道没!”
岑思若不应声,她动手扯她头发,把她拉起来,疾言厉色:“听到没有!”
“是左枝。”岑思若喃喃道。
“来生理期的人是她,不是我!”她吼得嗓子都劈了,“宋延琛肯定是给她买卫生巾去了,那个保温杯也是他给她的,不是我!”
王娜皱起两道细眉,“又是那个左枝?”
“是啊!是她!” 岑思若抬手擦一把眼泪和鼻涕,“如果不是你在家委群里说她偷东西——”
“啪!”
掌掴声清脆,王娜那一巴掌,扇得自己手都痛。
“岑思若,你给我听好了,我说那个玉镯是她偷的,就是她偷的!如果你不想被人说三道四,不想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那你就给我一口咬定,那是她偷的!懂不懂?!”
岑思若捂着胀痛的脸,轻轻地、怯怯地,点了下头。
*
这段时间,岑思若都没来学校。
左枝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在乎。
自己的事都要管不过来了,哪来的闲情逸致关注别人?
岑思若不在,黎娇娇就取缔她,成为新的女王蜂,成天被那些青春靓丽的女孩们所围绕。
因为黎娇娇在校内餐厅的那一番话,祁武开始与她冷战,也尽量减少了与左枝的接触。
宋延琛嘛,还是那副老样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又一节体育课开始,某种程度上,左枝算是和顾思组成了一队。
两个都是运动细胞不错的人,经过数次练习,已经能简单地过几个来回。
“方便来一场双打吗?”一个男生找上她们。
左枝瞧一眼,是常约宋延琛打网球的那一位。
视线越过他,果然,宋延琛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大喇喇地敞腿坐着,手里捏一瓶矿泉水,正喝着水,察觉到她的注视,便转眸朝她看。
眉骨抬了抬,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夹带几分戏谑和挑衅。
冬日暖阳洒了他满身,画面纯净得像在拍青春电影。
引来大批观众的注目礼。
顾思也注意到他了,拿乔道:“你一个人打我们两个?”
那男生偏头,指向宋延琛的方向,“加上琛哥。”
左枝握了握网球拍,道:“那你们未免太欺负我们两个新手了。”
“哐当!”空矿泉水瓶精准掷入垃圾桶。
宋延琛捞起一旁的网球拍走过来。
“不欺负,”他说,“我跟段修的水平差不多,你和她的水平也相差无几。”
左枝故作恍然大悟:“原来是男女混合双打啊~”
宋延琛无语地扯了下唇角,“那你以为?”
“那我跟段修同学一组。”放下话,左枝提着网球拍往场上走,高马尾在脑后晃得很嚣张。
段修望着她的背影出神,没来由被冷风一刺,打了个寒颤,梗着凉飕飕的后颈,紧忙跟上去。
开战没多久,别说场上的人了,就是围观群众,都觉出了不对劲。
为了取得胜利,专攻对方弱点,这算正常吧?
但是,作为被刻意针对的弱点,面对宋延琛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左枝觉得,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第N次被他扣杀,左枝气得牙痒痒,差点失去竞技精神,要拎着网球拍冲过去打他。
她气场骇人,跟她同组的段修抹一把额汗,正考虑要不要跟宋延琛换一换,就见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再睁眼时,目光坚毅,如熊熊火炬。
“继续!”她说。
宋延琛在对面看着,只是笑,很愉悦的笑,乐得看她抓狂又无计可施的气恼模样。
网球在他手里抛起,又落下。
左枝紧盯他发球,冷不丁碰上他的视线,脑中灵光一闪,她抿唇轻笑。
又一回合结束,左枝突然提出要休息。
她收起网球拍,往人少的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