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什么玩笑？”
李燎却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双手背负在身后，看着面前已经长大成人的李寂，不疾不徐地说道。
“此事还得说回到二十一年前。
那时太子李曙遭人构陷，背上一个犯上谋逆的罪名。
整个太子府三百多口人全部被抓，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就连太子的生母季皇后也被迫在朝阳宫中自焚而亡。”
李寂听说过这件事。
当年李影的生母一家就是被太子李曙谋反的案子给牵连了，才导致家破人亡，继而产生了那一系列的悲剧。
李寂皱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太子得知自己在劫难逃后。
他带着太子妃逃出上京。
那时候的太子妃身怀六甲，马上就要临盆了。
太子为了保住太子妃和她腹中的孩子，以自身作为诱饵，引开了追兵。
最后太子被捕，惨死狱中。
太子妃难产大出血，她拼尽全力生下个儿子，随即便撒手人寰了。”
说到这里，李燎的眼前仿佛还能看到太子妃临终前凄婉决然的模样。
她用沾满鲜血的手紧紧抓着李燎的衣袖，苦苦哀求道。
“这是太子殿下最后的血脉，求求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直到李燎含泪点头答应下来，太子妃方才愿意放开手，安心地闭上眼。
李寂听到这里，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他近乎机械性地张嘴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其实是前太子李曙的儿子？”
李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嗯。”
李寂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和柔婉郡主的孩子呢？”
李燎闭了闭眼睛，沉痛地说道。
“郡主怀孕时吃了堕胎药，虽然没把孩子堕掉，却给腹中的胎儿造成了很大损害，。
再加上她又是早产，胎儿很是孱弱。
孩子刚一生下来就断气了。”
李寂万万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的。
李燎接着往下说。
“我那时候正在苦恼，不知该怎么安顿你？
你的身份太过敏感，一旦你的身份曝光，就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
正好郡主的孩子死了，我便用你顶替了那个孩子。
如此一来，不仅郡主不用忍受丧子之痛，你也可以安安稳稳地镇国公府里长大。”
一切也的确如他所料的那般发展下去。
没有人知道李寂的真实身份，他在李燎的悉心教导之下顺利长大，成为了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青年。
他完成了对太子妃的承诺。
李寂木然问道。
“那你鬼风堡被敌军围困的事情，也是真的吗？”
李燎的语气里充满了愧疚。
“我其实早就察觉到身边有细作。
但当时圣人已经在猜忌我了。
即便我能打完仗平安回京，圣人也不会让我有寿终正寝的机会。
我索性将计就计，假装被敌军围困，然后再假死逃生。”
李寂沉默良久，忽然就笑了起来。
他越笑越大声，甚至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原来就连我最信任的父亲也在欺骗我！”
当年他拼了命地逃回上京，冰天雪地里独自跪在宫门前，哭着哀求皇帝发兵营救镇国公。
之后的那些年里。
他为了给父亲报仇雪恨，几乎是豁出命般在战场上与人厮杀，竭尽全力地成长变强。
在他的心里，父亲是大英雄。
父亲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要牢牢记在心里。
却没想到。
他从小到大最崇拜、最信任的父亲，才是这世上最大的骗子。
李寂一边笑一边问。
“你可曾对我说一句真话？”
(本章完)
第635章 ：真相
李燎想要如小时候那样，在儿子难过的时候，拍一拍儿子的肩膀，让儿子重新振作起来。
然而他的手指还没碰到李寂，就被李寂一把挥开。
“别碰我！”
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憎恶。
李燎苦涩地道：“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的确是把你当成亲生儿子看待的。”
他甚至想过永远隐藏这个秘密，就让李寂永远做他的儿子。
可太子殿下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能让太子平白蒙受冤屈，他必须得让李寂知道真相。
李寂听到亲生儿子四个字，只觉得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他自嘲一笑。
“我若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会把我当成傻子一样欺骗戏耍吗？”
李燎认真地解释道：“我并非是故意欺骗你，只是那些事情让你太早知道没好处。”
李寂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地质问道。
“你既然要骗我，那就骗到底啊！
为什么要把真相告诉我？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自己活得有多蠢？！”
他曾经在战场上几经生死，都是靠着要为父亲报仇这个信念苟活下来似的。
直到如今才有人告诉他。
就连他的信念都是虚假的。
想到这里，李寂忍不住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