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目眶酸涩,仍是点了点头:“这世间,没有比您对我更好的人了。”
她被紧紧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赵传芳贴着她的鬓发,用着充满爱意的声音说道:“太好了,楚儿,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
这样就皆大欢喜,谁都好。
乔楚听着对方的心跳,合上眼,任由泪水沾湿对方的锦服。
他们不知,烛光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窗台上。赵春芳望着两道紧紧相拥的黑影 ,眼底却掠过精光。
……
此番乔楚回应他的情意,可是赵传芳来慎王府前万万没料到的。不过互诉情意后,他仍不忘记正事。
今日赵继芳在御前无意说漏了嘴,为安全计,乔楚不能继续留在慎王府了。
“二弟说得没错,神都城内遍布眼线,不如将你送至城外,等这阵子过去了,我们再另想办法。”
出城?
乔楚茫然地看着赵传芳。
可是,他们俩兄弟已经商量好了,从来她也只有听从安排的份。
“刚才来之前,我刚收到风声,父皇已经勒令神都府尹派重兵守住城门口,如今要出城怕也不是易事。不过,由我带着你出城,不会有事的。”
赵氏二兄弟商量好,明早赵传芳将以赏桃花为由出城,届时,乔楚就藏在他的马车上。
那些将士就算搜,也绝对不敢搜太子的马车。
短短一个晚上,乔楚的未来又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得离开慎王府,离开神都,逃得远远的。
赵传芳不能久留,他与乔楚说了些体己话后就走了。乔楚跟着赵春芳在门口送他。
人走后,乔楚看向赵春芳。
所以,以后她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他。
“我……”乔楚轻启双唇,怔怔将那张俊美的面孔印入眼帘,刻入心底。
最后她忍住落泪的冲动,向赵春芳重重行礼:“谢谢殿下这些日子的照顾,还望您珍重。”
说完,她一刻也不想再停留。她怕,若是再站得久一些,她会控制不住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刚才赵春芳就站在门外,想必也听到些什么。
不该说了。
乔楚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该说,也不能说。说了也只是徒增许多人的烦恼,何必呢?
黄色身影如蝶般匆匆而去,赵春芳回想着女人在他面前含泪道别的模样,却是轻轻笑了。
“很快,我们会再面的。”
* * * *
翌日五更天,一抬轿子从慎王府后门出来。与此同时,赵春芳一如往日参加早朝。
只是,早朝结束后,何公公却截住了他。
“慎王,皇上请您到御书房见驾。”
赵春芳目光一顿,笑问:“不知父皇有何事,公公可否透露一二?”
何公公摇了摇头:“这个老奴不知。不过,昨夜皇上不仅召见了孙表大人,还有神都府尹林大人。”
“谢谢公公。”赵春芳从宽袖中取出枚玉佩,塞到何公公手中,才理了理朝服,到御书房见驾。
“儿臣参见父皇。”
赵德正提笔在御案前写字,见他来,头也不抬,便道:“知道朕召你来何事吗?”
赵春芳依旧跪着,坦言:“儿臣不知,还请父皇示下。”
赵德手中的笔并未停下,缓缓说道:“数日前,朕令孙表重新验了同心殿那具尸首,你猜如何?”
“儿臣不知。”
“尸首无论身形、骨龄皆与宸妃相似,刑部第一次验时,给朕的答案是无误。可是朕让孙表验,却验出来,这具尸首腿骨有弯曲的痕迹,生前定然是个跛子!”
说罢,赵德将手中毛笔丢至赵春芳面前,怒声道:“宸妃身体康健,这具尸首分明就是李代桃僵,专程来糊弄朕的。”
赵春芳仍是跪在地上,不发一语。
赵德见状,只是坐回椅子上,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次子:“朕既然叫得你来,想必你也心中有数。你们兄弟俩这出‘瞒天过海'的好戏,到此为止了。”
闻言,赵春芳面露难色,只是重重叩了头,“一切罪责,儿臣愿意一力承担,请父皇莫要怪罪大哥。”
“哼,你倒是大义,想将一切揽上身?”赵德眼中酝酿着怒火,“说,是东门还是南门?”
赵春芳浑身一震。
赵德将他的反应看在眼底,嗤笑道:“今日你大哥抱病称恙不上朝,莫不是想护着宸妃离开神都?北门外头设有与胡人交易的商市,人员复杂;西门外便是烽火营。他若想护得宸妃安全,又要掩人耳目,不是往东,便是往南。”
“父皇……”赵春芳双眉紧皱,神态如同陷入天人交战。他看着自己的父亲许久,末了垮下双肩,颓声道:“是东门,他们从东门出去。”
赵德冷笑,却吩咐在旁随时候命的将士:“叫卫军直出南门,务必给朕擒住那逆子与宸妃。”
赵春芳登时错愕万分:“父皇!”
“春芳,朕太了解你了。”赵德从御案走至他身旁,俯视次子的神情复杂万分,既有怪责,也有赞赏:“在这样的关头,你还维护你大哥,父皇很是欣慰。可如今是你大哥犯了错,朕定要重重处罚他。”
怒气冲冲的帝王带着人离开御书房,徒留慎王独自跪在房中。
片刻后,赵春芳缓缓起身,他踱步至他父皇的御案上,就见白色的宣纸上,赫然写着一个“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