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萋萋,你……你不会以为我喜欢那厮吧?你可别膈应我了,我自小与他不对付,他一张嘴便能将我气死,我还想长长久久地活,怎可能喜欢他呢……”
她扁了扁嘴,旋即将话锋一转,“你可曾骑过马?”
柳萋萋摇了摇头。
“走。”宁翊鸢顿时热情道,“同我一道先选马去。”
柳萋萋转头看向孟松洵,却见孟松洵笑道:“你们去吧,我先去……帮帮弈炤。”
他还不忘嘱咐:“你初次骑马,需得选矮小温顺些的马匹,若是害怕,不必逞强……”
“好了,知道了。”宁翊鸢只觉他啰嗦,一拍胸脯道,“你家萋萋和挑马的事儿都交予我了,你不必担忧。”
说着,拉着柳萋萋便往马舍的方向去了,这马场的马舍不小,柳萋萋一眼望过去,便看见了至少二十多匹马。
宁翊鸢环顾了一圈,视线骤然落在其中一个正在喂食的马倌身上,提声唤了句“王叔”。
那被唤作“王叔”的马倌闻声看来,顿时喜道:“哎呀,宁二姑娘倒是许久未来了。”
“王叔近来可好?”宁翊鸢小跑至他跟前。
“托二姑娘的福,自然是好的,只您这么久未来,犀儿该想您了。”
宁翊鸢将视线落在王叔方才喂的那匹棕马上,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眸色温柔,“犀儿,我好一段日子未来,你可还记得我?”
话音方落,那棕马摇头打了个响鼻,似在回应她的话,宁翊鸢忍不住笑起来,打开马厩,利落地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马腹,沿着马场疾驰起来。
柳萋萋看着她这副英姿飒爽的模样,忍不住感慨,“可真厉害!”
“是啊,二姑娘八岁便开始学骑马,从始至终都是犀儿陪伴着她,二姑娘拿犀儿作挚友,自然与它默契。”
一旁的王叔说着,蓦然道:“还不曾问,姑娘可是二姑娘的朋友?”
朋友……
柳萋萋抿了抿唇,她不过一个卑微的妾,哪敢自称是宁家二姑娘的朋友。
她垂了垂眼眸,答:“我……是武安侯带来的……”
王叔见过太多场面,纵然柳萋萋说得含糊,他也多少能明白一些,恭敬地笑道:“原是夫人。”
“不敢。”柳萋萋尴尬道,“我不过是个妾罢了……”
王叔未说什么,只道:“今日您来了此处,定然是要试着骑一骑的,不知夫人可曾骑过马,若您信得过小的,小的可为您挑一匹?”
“不曾骑马。”柳萋萋声若蚊呐,“连马都不曾摸过呢……”
“无妨,您跟小的来。”
王叔在前头领路,柳萋萋跟在后头,忍不住四下张望,却蓦然被关在马厩中的一匹浑身赤红的马吸引了目光,不禁滞了步子。
“王叔,这一匹……”
王叔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哦,这匹马叫阿燃,是自域外而来的马,性子极烈,这些年除了小的和其他几个马倌外,从不愿任何人骑乘和触摸。不过它已经二十岁,不似从前那般强健了。”
不知怎的,那马格外吸引柳萋萋,令她不知不觉提步走过去。
在马厩前站定,她甚至不自觉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那马的脑袋,却见它将头一偏,却是看向了另一侧。
柳萋萋侧眸看去,这才发现她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人。
顺着那松绿衣袍下挺拔的身姿往上瞧,柳萋萋意外道:“江大人?”
江知颐笑了笑,“看来,我与柳姑娘甚是有缘,总是能在各处遇见。”
的确很有缘。
“江大人怎会在此,您也是来骑马的?”柳萋萋问。
江知颐摇头,“不,我是来……看一位故友的。”
他眸中闪过几分淡淡的惋惜,“我骑不了马,右臂有旧伤,使不上太大的劲,只怕到时控不住它。”
柳萋萋闻言下意识看向江知颐的右臂,是了,她记得余祐曾对她说过,江知颐右臂的伤是从前不小心摔的。
无意触及了他人的伤心事,柳萋萋心下愧疚,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正当她不知所措之际,却听一声“萋萋”。
宁翊鸢骑马溜了一圈回来了,她翻身而下,歉意道:“你瞧我,太久没见着犀儿,一时激动,都没顾不上你,还说要帮你挑马的。”
说着,她挽住柳萋萋,“走,陪你挑马去。”
柳萋萋看向江知颐,福了福身:“那江大人,我便先走了。”
江知颐轻轻点了点头。
宁翊鸢并不识江知颐,一时也不敢问,直到走出一段距离,才伏在柳萋萋耳畔道:“你认识那人?”
“嗯。”柳萋萋也不知如何形容与江知颐的关系,只道,“不大熟,只见过几次,说过一些话。”
花了一炷香的功夫,宁翊鸢和王叔才一道为柳萋萋挑了一匹不过两岁的马,性子也温顺。
柳萋萋虽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在王叔的搀扶下坐了上去,宁翊鸢还自告奋勇牵着缰绳,陪柳萋萋在用围栏围住的马场里慢悠悠地,一圈圈地绕。
孟松洵帮着程羿炤顺利搞砸了相看,往马场而来时,恰见柳萋萋绷紧了身子,坐在马上一副紧张的模样。
他不由得薄唇微抿,却听程羿炤在他耳畔欣喜道:“此回叫你来果然是对的,先前你那风流的名声可是传得京城皆知,如今我与你沆瀣一气,京中哪个姑娘还敢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