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后就让颜盏白将铁笼抬到外面街上去,月赵坐在笼子里,仔细打量了一下这笼子,玄铁很大一根,钥匙在完颜成洛身上,她根本就逃不出去。
“放出消息去,就说有人看到公主被百姓杀了。”完颜成洛阴笑道。
月赵冷冷地直视着他,却是一言不发,跟这个金人疯子没有什么好说的。他扔下她之后就回去国金馆了,这个位置刚好站在国金馆二楼就可以将下面一览无余,他就坐在屋子中看好戏。
街上已经没有苗肆的身影了,整条街静谧得吓人,人们都躲进了屋中,街上就只剩下几盏萧瑟的灯笼在风中摇摇欲坠。
苗肆收完了鬼之后,就沿着月赵掉落的地方去寻她,可是那边却什么都没有,除了见到一些打斗的痕迹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他顺着街道找了很久,直到天亮,才在一处小院子里找到赵故遗他们。
可是那里却没有月赵的身影,他们也找不到她了,他忽然间变得很慌,开始在城中乱找起来,却从人们的口中听到一个可怕的消息,说她被百姓杀了。
他不信,他不相信!
说好了他们要见最后一面的,她不能就这样死去,决不能!
他一定要找到她,就算是尸体,他也要找到!
他像发疯了一般,在城里疯狂寻人,他化作了猫身,嘴上叼着那盏八角灯笼,开始挨家挨户地寻找,每到一家人就停在他们屋中,逼问:“是谁杀了公主?”
城中的人自然回答不知道,大家都被猫吓得成天成夜地尖叫,惨叫声响彻云天,听得人心惊胆战。
月赵被关在笼子里,看到她的探花衔着灯笼走在对面的屋顶上,她用力地叫它,可是喊破了嗓子它都没有回头。
城中被这只猫搅得越来越乱,本来好不容易抓完了那些鬼,以为可以稍微安定下来了,结果,现在猫妖现世,全城都人心惶惶,再也没有人开门做生意了,也没人出来街道上了,大家都躲在屋子里,有的人甚至被吓成了失心疯。
城里那些士兵还在一如既往地找她,赵故遗他们也在找她,偶尔看见他们从这里经过,可是她却只能看着。
月赵待在这里面度日如年,天又暗涌下来了,不知为何,今晚的月亮都透着一股鲜血的红味。
苗肆在这时走到了街道上,他步履漂浮,头深深垂着,发丝遮着眉眼,一身黑衣像是从地狱中刚爬出来的一样,浑身还带着黑气,手中提着一盏鲜红如血的灯笼,肩上飘着那只大眼睛鬼。
他从她的身边经过,那摇摇欲坠的身姿,月赵生怕一阵风就会把他吹倒。
他的脸惨白如纸,嘴角渗着一滴血,可是他却忘记了擦,这样狼狈的他,她还是头一次看到。
他的黑袍滑过她的笼子,月赵伸手抓了抓,可是却抓不住,她看着他就这样颓废地从自己身边走过。
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了下来,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在听到自己死讯后,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会是这样一个重要的存在。
她以为……她以为……自己没有那么重要的。
她看到他从胸前拿出了一缕青丝,那头发……上面还有一条红色的小丝带,正是自己第一次遇见他时,他抓住自己辫子,她随手割下的那缕头发。
他盯着那缕发丝,呆滞了很久,口中喃喃:“月,你到底在哪儿?”
月赵再也抑制不住大哭起来。
如果还有机会,她一定要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
他的心太冷了,被自己伤害得太冷了,她好想让他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暖。
如果还有机会,她一定不要让他这么孤单。
月赵盯着他的背影又离开了,又消失在了夜色中。
翌日
完颜成洛走出国金馆,来到她的身边,墨黑的眸子转了转:“公主,看来你不是一厢情愿,这明明就是两情相悦呢。”
月赵翘起嘴角笑了笑,笑得恬静,道:“生于乱世,幸能逢得一个它。”
完颜成洛眼神忽然变得阴怒:“公主,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将希望寄托在一只妖怪身上。”
月赵不想再跟他争论,她只想快点见到苗肆,她冷眼看向他:“你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哎哟,小公主生气了呢。”他蹲下来隔着笼子看她,“只要公主让他给我们带路,我立马就放了公主。”
“好。”月赵答应道。
“爽快!”完颜成洛站了起来,招了招手,“来人,把公主请出来。”
月赵一出来后,就张口大叫:“苗!苗……”
“闭嘴。”颜盏白用刀敲了一下她,她被击晕了。
等她醒来时,已经是夜晚了。
她左后两边都站着一排的金人,她的脖子上架着两把刀,而脚下,竟然全是那诡异的红紫色花朵,而那些金人的脚就踩在那花上,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月赵扭头一看,发现他们个个手上都长着那花,难怪他们不怕脚下的花,原来是已经被同化了啊。
她见脚下铺满了花朵,她根本无法挪脚,一旦挪动,就会碰到那些花。
太狠了。
抬头是完颜成洛那张万年不变的笑脸,他站在国金馆门口高高的台阶之上,抬手把玩着手上的扳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