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也下过雪?”兰音颇为诧异地出声道∶“我还从来没有在晋国看到雪呢,想来这雪下在故土也定是另一番景象。”
易云霜眉眼微垂,轻声道∶“雪下在北梁是祥瑞,若是落在晋国便不太好了。”
“公主说的是。”叶瑛脸上闪过了一丝哀伤,但又很快消失不见,只是淡淡道∶“那年突发雪灾,不少百姓都被活生生冻死了,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马车沿着街道一路驶入了宫中,最后才停在了瑞阳门前,手脚麻利的内侍端来了脚凳,兰音和叶瑛先下了马车,这才小心翼翼地把易云霜扶了下来。
陵南长公主一早便收到了消息,所以特地在此等候。
言珩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了上前的内侍,下意识地想回头看易云霜,但却硬生生在半途止住了,而后才有些僵硬地走到陵南长公主的面前。
“母妃怎么在这里?”
陵南长公主见他和易云霜生疏,眉头微皱,但也没说些什么,只是看向后面款款朝她走过来的易云霜,对她笑道∶“皇后娘娘已经久候多时了,正好本宫今日无事,便和你一同前去。”
被冷落的言珩也不气恼,只是微微挑了挑眉,反倒是易云霜闻言颇有些惊讶,但还是道∶“多谢王妃。”
“珩儿,你父王正与陛下在御书房议事。”
陵南长公主这时才分给了言珩一个眼神,对他交代道∶“刚刚内侍还在寻你,你先过去吧。”
言珩愣了一下,趁此时机偷偷再看了一眼易云霜,然而易云霜却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他只得有些不甘愿地转身离开。
易云霜见陵南长公主就这么直接支开了言珩,也意识到陵南长公主是有事要交代,一时间也不多问,只是跟在陵南长公主的身旁,朝皇后的宫中走去。
“这几日你的身子可是好多了?”
“劳王妃挂念,如今已经痊愈。”
“那就好。”陵南长公主眉眼带笑,对易云霜说道∶“照例你入宫觐见先应拜见帝后,只是陛下如今在御书房与朝臣议事,今日便只到皇后宫中便好。”
易云霜点了点头,说道∶“本该刚到北梁就入宫朝见,只是我身子不好,这才耽搁了这些时日,希望皇后娘娘不会怪罪。”
陵南长公主道∶“这你无需担心,皇后待人温和,前两天还向本宫问起过你,想来今日也不会为难你,只是……”
陵南长公主斟酌了一下自己的言语,这才道∶“自打太子去年薨逝后,皇后日夜伤心,如今身子时好时坏,言语上还是莫要提及此事。”
“是,多谢王妃提醒。”
易云霜与岭南长公主走到了飞鸾殿,门口等着的女官立马迎了上来将两人迎了进去。
“娘娘,陵南长公主和晋国的舜华长公主来了。”
“快请进来。”
北梁皇后年岁看着比陵南长公主大些,许是因为今日是宫宴的缘故,她身着一袭华美端庄的宫装,上面绣着凤穿牡丹的纹样绣的栩栩如生,与发髻上的金凤钗饰交相辉映,更显容华气度。
然而即使是这般精致的妆容,却仍挡不住她眉眼间淡淡的愁色。
“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易云霜,见她姿态从容端庄,就连礼仪也是无可挑剔,一时间心里也颇为满意。
“起来吧,赐座。”
易云霜缓缓起身,跟着陵南长公主坐到了下首。
“听闻你刚到北梁就病了,如今可是已经大好了?”
“劳皇后娘娘惦念,如今已经大好。”
“那就好。”皇后微微一笑,对着身旁的女官说道∶“把东西都拿上来吧。”
女官点了点头,端着托盘走到了易云霜的面前,易云霜垂眸扫了一眼,上面是一对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水润剔透宛如一汪碧水。
“旁的东西也就罢了,左不过都是些寻常之物,这对翡翠镯子玉料极好,是前些年镇北王世子在西蛮征战时带回来的,此物玉舒向本宫要了多次,只是本宫怕她毛躁,反倒是糟蹋了好东西。”
皇后细细打量了一眼易云霜,对她笑道∶“本宫对舜华长公主的美名也有所耳闻,今日一瞧倒确实很衬你。”
易云霜倒是想要推拒,只是陵南长公主却在一旁冲她点了点头,她只得硬着头皮收了下来。
“皇嫂的眼光向来好。”
陵南长公主招了招手,女官连忙又将托盘递到了她的面前,她伸手拿起一只镯子对着易云霜仔细端详一下,笑道∶“和你今日这身衣裳也是极配。”
易云霜平时向来不喜欢过于艳丽的颜色,用的最多的也多是月白浅紫之类的淡色,今日挑衣服时叶瑛本想让她换身明艳华贵的衣裳,免得丢了晋国的脸面,只是易云霜自知自己是败国公主,言行举止还是不要太过出彩为好,因而便折中选了件烟罗紫的宫装。
“你今天穿着也太素净了些,不如此刻便戴上吧。”
陵南长公主顺手拿出自己的丝帕附在易云霜的手上,褪下了她原本带着的玉镯,转而将皇后赏的翡翠镯子推到了她的手腕之上。
“果然好看。”陵南长公主满意道。
易云霜微微一愣,但一想到一会儿要出席宫宴,她戴着北梁皇后所送的玉镯,更能彰显两国情谊,她便也由着陵南长公主帮她戴上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