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他特意叮嘱余织织说:“姐姐你要是想起来什么和景哥白月光有关的事情,一定要记得和我信息共享啊!”
余织织敷衍地应了声,便打发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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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刚过一会,季景临出现在粟格。
他和魏凌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只当对方是空气似的。
余织织简单叮嘱了魏凌几句话,便随季景临走了。
晚风徐徐,带着些许凉意。
余织织一路低着脑袋跟在季景临身后,时不时拢着风衣外套,季景临也不说话,间或放慢脚步,回头望她一眼,眸光深邃。
气氛有些微妙。
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在他们坐进封闭的汽车车厢内时,愈发强烈了。
随着中控屏被点亮,收音台发出嘶嘶沙沙的杂音。
恼人的很。
余织织正想关了音频,被季景临抢先一步。
更安静了。
余织织抬了抬手臂,右手手肘抵着车窗,指节扶着脸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她装的。
这样的动作刚好完美掩饰了她微微侧头的动作。
余织织余光偷偷瞥向季景临,后者坐得端正笔直,敛眉肃目,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似乎心情不太好。
……她心情才不好呢!
事实上,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满益在夸大其词,但空穴不来风,何况满益言之凿凿,分明是煞有介事!
她难受,她委屈。
她害怕自己不是唯一特殊的那个。
却又不敢轻易开口寻求真相。
余织织啊余织织,你怎么这样没用呢?
想着想着,心里更难受了。
“织织,我…”
季景临突然开口打破安静,着实把余织织惊了一惊,她双瞳陡然放大,视线不自觉地大胆了一些,直白地挂在了季景临姣好的侧脸。
“我临时有事,不能去你家吃晚饭了。”他说。
他们昨天约好的,今晚一起喝萝卜汤。
余织织下厨。
余织织“哦”了一声,神情恹恹,问:“什么事?”
季景临目不斜视,答道:“去一个委托人家里,谈点事情。”
余织织本就心情不双利,又被临时放鸽子,口气不善道:“什么委托人,白天不能见吗?”
还非要去人家家里谈事情。
季景临愣了一下,解释说:“她的情况有些特殊。”
分明是他们有约在先。
因为别人一个临时的邀约就抛下她,和她之间的约定就这样不重要吗?
余织织被脑内旖旎的猜测迷失得丢了理智,又气又恼:“季大律师对委托人都这么迁就这么照顾吗?”
忽然想到满益的话,她脱口而出:“委托人是谁,我认识吗?”
交通信号灯由黄转红。
汽车稳稳停在路口。
季景临侧过脸,与余织织直白而不甘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一对赤黑的瞳孔游来移去,似是在探究什么。
良久,他悠悠开口:“织织,或许你还记得…宁钥吗?”
轰隆隆——
轰隆隆————
突然间的电闪雷鸣,将余织织脑内纷杂的猜测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越来越清晰的脸——唇红齿白的鹅蛋脸。
她很久没有听见过这个名字了。
钥钥,宁钥,呵…
余织织飞速地回避了视线。
“记得,木犀的校花嘛!”她故作轻松,说:“当时我们班很多男生都喜欢她来着,但她好像是喜欢你的。”
季景临默不作声,抬眸盯着信号灯的倒数计时。
余织织刻意提起:“你拒绝过她。”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季景临说得云淡风轻,说完,他便轻踩油门,汽车在十字路口绝尘而过。
拒绝她是很久之前的事情。
所以现在后悔了是吗?
余织织恨恨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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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汽车驶进雅溪苑。
余织织本想让季景临在小区门前就把她放下的,但她忽然就选择了闭口不言。
她赌气地想,如果她能够霸占季景临更多一点的时间,那么宁钥是不是就能分到更少的时间了呢?
的确是有些自暴自弃了。
余织织也对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羞耻。
但她还是照做了。
即便是到了8幢楼底下,她也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
汽车没有熄火,持续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声。
余织织低着头,指节分明的手指互相绞在一起,来回纠缠。
季景临看了她一眼,却只见到她垂在脸侧的乌发,似一望无垠的银河,生生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两人互相僵持着,谁也不说话。
良久,饶是季景临先开了口。
“听满益说,你找他要了管凉的联系方式。”季景临的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余织织头也不抬地应了声“是”。
然后,她听见一声明显的抽气声,仿佛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许多。
让人呼吸困难。
“为什么?”季景临音调冷了几分。
余织织直接答:“没有为什么。”
“织织,告诉我,为什么?”